44.我是夏天(1 / 2)

44.我是夏天

44.我是夏天

“你說什麼?他沒死?”肖敏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阿列卻是麵色慘白灰敗,從來他以為自己不怕死,當初總是笑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像他們這種人,總沒有好下場,最終落得一個身死的結局。可此刻,他卻深深懼怕著這個死字,他聽到城哥死,覺得心如刀割,聽到聶雲楓死,覺得肝膽俱裂。

而在親眼看到聶雲楓存著呼吸躺在那裏時,他不知道腦中還能思考什麼,隻覺得渾身麻木,然後禁不住顫抖與恐懼。當一個人生命複蘇時,就會開始懼怕死亡再度降臨,而這個時候,他再也無法如之前那般信誓旦旦要報仇,要殺聶雲楓。

這是屬於他們多年後的第一次交鋒,上回在醫院,他有意恐嚇洛夏,事後在病房門外與聶雲楓對上,卻也沒有正眼相看,甚至是驚慌而逃。然而此刻,無需再逃,因為他躺在那裏,插著呼吸器,心跳薄弱緩慢,毫無聲息。

走到床前時就看到那裏壓著一份醫療報告還有一張紙,他先看了醫療報告,那是診斷書。聶雲楓身中三刀要害處,經搶救無效,雖不致死,但卻難蘇醒,將會成為植物人。看到這處,他移開視線去看床上男人蒼白的臉,眉峰依舊,俊逸依舊,卻是氣息微弱。

又見床沿有張紙條,上麵寫著:在他枕頭邊上有個MP3,那是他最後對你說的話。

字跡清秀,一看就知是出自女人的手筆。而此時阿列也無心去研究那字,急切地尋找那個MP3,是個藍色的小巧裝置,按了開關,立即裏麵熟悉的嗓音穿透出來,卻很孱弱,時有喘息,似乎十分無力。

聶雲楓說:阿列,我知道你很恨我。可能我們再也無法相見,所以隻能錄下這段話留給你。我與我的父親一樣,同樣選擇了做臥底,是因為我們有一樣的信仰。其實,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我們各有各的信仰,你把信仰奉獻給了陸城,而我將信仰奉獻給國家與黨。

嗬,可能這些大道理你聽不進去,那麼就講講我們一起拚搏的那些歲月吧,我是真的把你當成了兄弟,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一直都當你是兄弟。所以,這一次你殺我為陸城報仇,我不怨你,你也不要後悔,因果循環,是我該承受的。

到就到此為止好嗎?阿列,放過其他人,尤其是夏天,也請放過你自己。不要再困守仇怨之中,就讓我用死來了結這段恩怨,到這裏就結束吧。咳咳......阿列,我想你幾十年後,到我墳上坐坐,跟我講講你的兒孫事,這是我最後的遺願,請你為我完成,好嗎?

一長段話,中間有幾度停下大喘息,隨後又吃力地敘說,講到後來他開始重咳,而最後那句話已經輕到不能再輕,像是在唇間呢喃。

阿列的眼淚當場就奪眶而出,最後的遺願!聶雲楓,你到最後是為我籌謀嗎,你是怕我會在你之後也隨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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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楓是在為阿列籌謀,因為他就是死也放心不下他這個兄弟。洛夏猶記得那天的情景,他在她懷中眼睛迷離,呼吸越來越弱,血流得越來越多,救護的醫護人員終於趕來,將他抬上擔架,用最快的速度送進手術室。

在外麵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就見護士急匆匆跑出來問誰是夏天,原本已經麻木的她立即站出列,護士拉了她就衝進手術室,邊走邊吩咐:“傷者生命力越來越弱,他的嘴裏一直在喊夏天,你等下要一直跟他說話,激發他求生的意念。”

當洛夏親眼看到手術台上躺著的男人時,淚眼瞬間模糊了視線,他渾身都是血,眼睛半眯著,目光沉定,沒有焦距,嘴唇卻還在緩慢動著,那口型一看就知是在喊她的名字。醫生已經為他把傷口縫好,但他生命力卻在逐漸丟失,所以必須用電擊的方式,讓他心跳可以加強。

洛夏緊緊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沒讓痛哭聲溢出,走到他的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語:“聶雲楓,我是夏天。”一遍遍重複,醫生驚喜地喊:“他的心跳加強了,很好,繼續說。”那邊電擊設備已經取來,醫生護士門在做準備,很快儀器按在他的心口處,開始接通。

每一下都讓他的身體整個彈跳起來,而因為身體的浮動,令他後背縫好的傷口以及腹部的,血又不斷湧出。醫生們隻能一邊電擊他的心跳,一邊為其止血,這個場麵,洛夏至生都難忘,而她咬緊牙關漠視著,隻在他耳邊重複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