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向與我最不合拍的阿福,在我對他的糟糕之極的防守挑三撿四,批得一文不值時,也沒有鼓動他那小小的醜眼睛,給我不屑地一撇。而是老老實實地照著我做的特訓計劃,不折不扣地訓練起了防守。
唉!這一切是多麼美好啊!當然,前提是,他們不要用那種生怕踩到地雷的神情看著我和仙道。而我們的真田由美經理,不要老是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打量著我。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誰叫我和仙道一個是魔鬼經理,一個是腹黑隊長呢!平時已經被我們兩個折騰得夠淒慘的了。雖然現在我們兩個看起來象個沒事人一樣,可我們就這樣在籃球館門口大刺刺地說好要分手,隻要是稍有些腦筋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招惹我們兩個。否則,引爆地雷的後果是——嘿嘿,請諸位自行想象。
還好,令所有人都鬆一口氣的是,這種難熬的日子即將結束了。
今天的訓練結束後,在以後的一個月中,仙道將不再參加陵南高中籃球隊的訓練。因為,這廝接受國青隊的征召,入選了世青賽的陣容。明天就要去國青隊報到了。
與亞青賽不同的是,這一屆的世青隊,得到了某個大企業的支持,因此有了充足的資金。(我估計,那個大企業,十有八、九是仙道家族的企業)。而有了資金支持後,為了備戰世青賽,日本籃球協會招集了強大的教練陣容和後勤保障聯合體,我和彩子這兩個半調子的蘿莉,自然就不夠資格成為其中的一員了。
對於這種結果,捫心自問,心裏還是有些失落地。不過,同時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國青隊的訓練可是封閉式地,在那裏,除了睡覺、洗澡、上廁所,球隊的所有成員都是整天呆在一起的。每天這樣朝夕相處,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反悔當初分手的決定,要拐仙道私奔去。
要知道,放手,是理智的決定。
而堅持,卻是心的選擇。
孰輕孰重,說不清楚。
呆呆在望著那個寫著“仙道彰”字樣的儲物櫃,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鬼使神差地站在這裏的。
仙道,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明天一早,他就要和小猴子一起參加國青隊的集訓了。等他參加完世青賽,回到陵南時,肯定見不著我了。
因為那時,我人已經不在日本了。
當初,也不知道我老媽林大美女哪來的神通,帶我來日本時,竟然為我爭取到了一個交換學生的名額。一年半前,我是作為交換學生來日本交流學習的。鑒於我的情況特殊(老爸是日本人,老媽是中國人,擁有雙重國籍),本來,我可以在日本完成自己的高中課程後,再考慮到底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繼續自己的大學學業的。可是,目前的這種情景,要我在以後的一年裏若無其事地與仙道做好同學、好隊友,我自認自己沒有那麼堅強。
所以,我林淩意生平第一次懦弱地做了逃兵。在與仙道說好分手地當晚,我就發郵件求大師兄,請他在教育局的老同學將我提前招回去,理由是我想提前一年參加全國高考。而有關的文件在後天,也就是下周一,將發送到神奈川的教育主管部門,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了。
我相信,我的離開,對我,對仙道,都好。
自認為自己可以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地離開。可是,還沒有到真正離別的時候,站在這個寫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名字的儲物櫃麵前,我的淚,還是止不住地留了下來。
“仙道,仙道……”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那個名字,就好象是在撫摸著讓我深印心底的那個人的臉。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命運的捉弄?或是上天的安排?還是——
“小意,別哭!”就在我自怨自艾時,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