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衡蕪苑已是氣喘籲籲,小桃、滿堂和小蘋都不明所以奇怪地看著她們。金玉一手掐著腰,籲氣道,“格格,您跑……跑的真快!”
“跑?怎麼了?你們遇上什麼了?”滿堂很有憂患意識地問。
白蘇沒說話,扶著桌椅畫屏進了內室。她也不知道她在跑什麼,隻是心裏忐忑。到了床邊直接就撲了上去,心想著如果不跑與胤禛見了麵會是怎樣的情形?為什麼才一個多月沒見她就覺得過了幾百年?
不禁歎了口氣,聽見有人挑簾進來,她抬了抬頭,語氣黯然,“都出去吧,午膳也別叫我,我睡會兒。”說罷她往床裏麵移了移,準備睡覺,不曾想來人坐到了床邊,她心道,金玉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這時身後卻響起熟悉的聲音,“都在屋裏悶了一個多月了還睡?”
她一怔,背脊有些僵直,慢慢轉起身看著胤禛,他也正看著她,許久不見,這樣近看他確是瘦了,這一個月恐怕他也不好過。
“本王來了也不給杯茶麼?”他起身,背手往外走去,語氣平淡。
白蘇忙下了床,親自斟了茶,送到榻邊,然後就低著頭不動。他吹了吹熱氣,啜了一口又放下了,“這麼熱的天喝熱茶不行,有沒有冰鎮的瓜果?”
白蘇聽罷便往外去,金玉滿堂已經準備好了瓜果正要端進來,她便接到了手上,放到案上,“王爺,冰鎮的瓜果來了,您慢用。”
他紮了一塊西瓜吃了,淡露微笑,“不錯。你坐下吧。”
白蘇猶豫了一下,蹭在榻邊坐了。
胤禛一邊吃,一邊睨著她,心裏奇怪怎麼一個多月她抄經抄的人都變木訥了?這樣可不好,要是再回到從前那個纏綿病榻的樣子可就壞了,且他也不喜歡她那樣。這一個多月他大多天都在福壽宮陪伴福晉,主要是因為弘暉的死太傷他的心,且他也負有主要的責任,雖然烏喇那拉氏心裏怨恨白蘇,他心裏卻明白,烏喇那拉氏隻不過是不敢怪他,也不能怪他。吃了一會兒,他拭了拭嘴,隔案拉了白蘇的手,白蘇一抖,緊張看他,又不敢久看,眼睛閃爍著,臉也紅了。
“怎麼你好似不認識本王一樣?”他笑了笑,手上用力把她帶到了身邊,上下審視著,“你可真有自製力,從前罰你禁足你次次都別扭委屈,這次自己把自己悶在屋裏這麼久,都是怎麼過的?”
看見他笑,白蘇的心算是好受了一點,嘟了嘟唇道,“每日抄經,修心養性。”
她這不經意的動作讓他眼中的笑意甚了些,看來她沒有變,隻不過對於弘暉的死還沒有過去心裏的那個坎兒。那日在福壽宮前她向烏喇那拉氏強調著錯全在她,他看出她是為了寬他的心,她可算是惟一一個在遇上難事的時候不顧自己保全他的。想到這個,握著她的手更加緊了,逝者已矣,還是早點忘記的好。
這邊白蘇察覺到他手上加重力氣,心裏一時溫暖,抬頭看著他正迎上他的目光,她忍不住趴到了他肩上,自責道,“王爺,您不怪我嗎?皇額娘都知道了那天的事,她肯定也對皇上說了實情,他們一定認為您是荒淫無度,我是狐媚惑主,您的官恐怕難複了。”
她竟然這樣想,胤禛聽了心裏倒是暖暖的,從《彎彎的月亮》開始,他就察覺到她與眾不同的心意,到弘暉出事她無怨無辨的承受福晉所有的不滿他發現她比柔弱的外表要堅強,此刻她還沒有從傷痛中走出卻心心念著他的前程,看來她並非平日表現的小女子心性,且很識大體明大理。
想著這些,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恰恰跟你想的相反,本王痛失長子,皇阿瑪和皇額娘特別照撫,弘暉頭七過後皇阿瑪就要讓本王複職,但我覺得時機不到,總得給弘暉過了七七。過幾天本王依舊上任吏部。還有一件事,也是皇阿瑪與皇額娘的照拂,你知道是什麼嗎?”
聽此,白蘇抬起了頭,有些意外,不禁問,“是什麼?”
他眼中有玩味,看著她說,“皇額娘挑了幾個秀女給我添丁。”
白蘇一聽,臉不禁一紅,接下來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對於她的不利,抿著唇也不說話了。
他失笑,“怎麼?你不高興了?”
她忙搖頭,賢惠道,“傳宗接代在皇家是最重要的事情,王爺多年來夭折的兒子好幾個,弘暉好不容易長到八歲竟又……現在隻有一個弘時,王爺確實需要充實庭院。”
“這是你的真心話?”他睨著她問。
“是。”她說著,語氣卻是酸的,看來是吃醋了,他哈哈笑了兩聲,不過細量添丁的問題他還真得加把勁,於是扳過她的肩膀,正色道,“與其讓別人添,不如讓你添,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話說著,他的眼睛盯上了她的小腹,“你的肚子怎麼就沒動靜呢?”
白蘇不禁一咽口水,心道,曆史上的鈕祜祿氏隻生了一個兒子,好像生的也晚。不過,經常行房事一般情況下都會懷孕的吧,她怎麼還沒有懷孕?她現在很想生下弘曆,這次出事德妃那般打擊她,還不就是因為她份位低又無子嗣?如果是李氏看德妃會不會說那麼重?她現在想明白了,在這裏要想過平淡安逸的日子,不能隻窩在自己的小天地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得寵要有兒子,然後再一步步往上爬。她不管曆史上的鈕祜祿氏到底生了幾個孩子,反正,她是得多生幾個。連年羹堯都沒妹妹了,她還有什麼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