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司亦看見韓念陽穿著淺綠色的短袖T恤正站在林路家門口看向他們，因為夜裏光線不足，隻一盞路燈是不足以看得清他的表情的。
可是他的身子在微弱的發抖，葛司亦還是看出來了。
畢竟夜裏的溫度是很低的，他們倆都喝了酒，渾身發熱，可是還是感覺到了。再看看韓念陽，本來穿的就單薄，而且在這裏又不知等了多久……
“你們怎麼在一起？！”韓念陽一看見葛司亦拖著林路的樣子，馬上就往前走擋在了二人麵前。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被別人搶走了重要的東西一樣，既又妒恨又很無奈。
“誰知道呢……”葛司亦的語氣冷冷淡淡的，明顯的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
其實是因為她想起剛剛林路在喝酒時說的話，還有他的樣子，那麼狼狽又不安，這讓葛司亦很不舒服。憑什麼林路一個人付出了這麼多，得到的卻是韓念陽的不敢回應，甚至是可以逃避。
然而他現在在這裏又是什麼意思？葛司亦還是想要弄清楚的，所以也不好說太過激的話。
“你們在一起了？”韓念陽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個他不太願意相信的問題。
其實他不難看出此刻林路是喝過酒的，因為周身散發的濃烈的酒味，這讓韓念陽心中又是一顫——是因為自己才喝酒的吧。
“也許……誰也說不準，至少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是可以承認他的存在，坦率麵對他的感情的……”葛司亦佯裝一臉隨和，實則輕蔑的看著韓念陽，接著說，“所以你覺得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韓念陽看著林路深深埋著頭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醉到了什麼程度，但是林路一直沒有說話，也許已經沒有意識了……
“在不在一起又怎樣？在一起了，如果不願意承認有一個愛你的人存在，也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
葛司亦一直把問題僵持在這上麵，她隻是想聽到韓念陽自己說出內心的想法。
林路已經清醒了一大半了，模模糊糊的一定是有意識的。葛司亦是知道的。為從剛剛一看見韓念陽的樣子，林路就不再喃喃自語，反而是反手抓住葛司亦，力氣之大，似乎是不想讓葛司亦離開……或許葛司亦一旦離開，林路就會懦弱的沒有辦法麵對麵前這個人……
葛司亦想要林路親耳聽到韓念陽的說法，不管她做的對不對，之後的事就不再與她相幹。
有些東西總是要做個了解的，結局是怎樣已經注定了，那麼為什麼不能大家都坦率一點？
“你懂什麼？你以為你算什麼人，憑什麼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韓念陽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本來心裏就是很難受的，現在還要被一個外人譴責。其實他不希望林路誤會，如果這個時候林路是清醒的，他倒是願意原原本本的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我不是不願意承認的……可是畢竟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們都是男生，相互喜歡、這本來就已經很奇怪了，到後來還成了情侶……我真的已經很盡力的在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還是無法說服自己……”韓念陽的聲音很憔悴，聲線是散的，不難聽出情緒的不穩定。
“因為發現自己是同性戀，所以無法接受？還是害怕外人的輿論，讓你成為焦點很不安？”葛司亦是在幫林路問。
“其實都不是的……你不懂，他也不懂……或許最開始我是覺得自己很惡心的，居然會被一個男生喜歡，而瘋狂的是我竟然也喜歡上了他……可是後來我就不那麼在意了，我想我不是什麼變.態，隻是我喜歡了一個和我性別一樣的人而已。”韓念陽一直把目光對準深埋著頭的林路，聲音漸漸溫和下來，繼續道，“輿論壓力甚至別人想要諷刺打擊我，我都不在意，因為是我和他在交往，不是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談情說愛……”
他頓了頓，將目光收回，看向旁邊空無一物的地方，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無助……
“可是，我卻總是不能清楚他的想法……或許最開始是他追我，或許他總是對我的想法都知道的很清楚，然後想方設法做出令我高興的事，又或許他表現出來的東西要比我多……可是我至少可以清楚我自己的情感，卻無法肯定他是不是能夠一直這樣對我好，甚至好到令人擔心是假象……”
葛司亦聽了韓念陽的話，差不多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這個外表看來冷冰冰的男生，不像林路那樣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反而他還很缺乏安全感……或許這種不安，恰是因為韓念陽是喜歡林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