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日的陽光灑向校園的每個角落,充滿渾噩的刺向秦亦的眼時,他依然恍惚的望向遠方,眼睛沒有焦距。
手上的籃球丟到生生手裏,他一個人走向籃球場外,歪倒在長椅上,閉目後眼前全是那血淋淋的一幕。
生生向小馬遞了個眼神,他望了望那邊,輕輕搖頭,讓他繼續。
靜一靜更好。
猛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搜的睜開眼,望著耀眼的陽光下,依舊落寞的一片。一瞬間,像是脫離了這個世界,孤立在一個荒島。
他站起來,跑到水龍頭邊洗了把臉,水珠沿著劉海滴落,球衣上染濕了一大片。
剩下一片哽咽。
水聲嘩啦啦的,淹沒了他喉結翻滾著,發出了聲聲低沉,同時也衝散了他眼角流下的液體,隨著翻白的自來水流走。
他已經五天沒有見過言言了。
自從出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那天,當他同她一起隨著救護車來到醫院急救室,她就消失了。
他隻是望著走廊上忙碌的身影,他的身上,還有他留下的斑斑血跡。
然後,他就一直怔著。
一直怔道送進去的人被推了出來。
他們說:傷勢太嚴重,請節哀。
他的耳朵一瞬間耳鳴,什麼,他說什麼?
他站起身,揪住那醫生,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醫生見多了這樣的狀況,隻是冷冷的望著他:對不起,病人搶救無效。
他慢慢鬆開他,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她說秦亦,別難過。
他轉過頭,才發現葶妁來了,但是,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事情都發生了,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他轉過頭望著她,才發現原來孫銘也在。
他掃視四周,問葶妁:“言言去了哪裏?”
他們這才意識到,言言不見了。
他突然按住葶妁的肩膀,語氣輕輕顫抖,他說葶妁,言言去了哪裏?她不能出事的,你知道嗎?她不能再出事……
葶妁點點頭,淚水糊了一張臉。
他快速在走廊裏跑著,四處張望尋找她的身影,他低低哀念,言言,言言,然而四周沒有回聲,眾人隻是用冷漠的眼神望著他,隨後轉身,路過。
他很明白,此時此刻她一定不想見到他,但是,他想看見她,他想告訴她,他錯了,錯得很離譜。
所以,不管她要怎麼恨他,她都認了。
但是,她是不能失蹤的,若是現在她想不開,那麼,他就永遠也見不到她,這個世界,也再也沒有他愛的言言。
他四處尋找著,卻依舊沒有她的身影。
孫銘跑上來拉住他,他一個反手,扇在他的臉上,繼續尋找。
望見盡頭的衛生間,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毫不顧忌的衝進女衛生間裏,開始挨著門個個的敲,個個的看。
直到推完所有的門,他才頹然的倒在門上,聲音哽咽。
眾人罵著瘋子,逃也似的往外跑,看著這麼俊了一個小夥子,居然神經不正常。
他是不正常了,當卡車衝向莫岩的一瞬間,他就不正常了。
然而,當所有的尋找都沒有結果時,他的眼神卻慢慢平靜,也慢慢溢上深深的悲傷。
突然,他聽見一間門裏,傳出來的低低哭聲。
好像是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的聲音放出來。
他衝過去,敲著那扇門,喊著:“言言,言言,你在裏麵嗎?言言,言言?”
裏麵的哭聲大了,但是,卻沒有應。
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努力的敲著門:“言言,你出來,言言,言言。”
他除了喊她的名字,已經說不出任何話。
裏麵的哭聲更大了,他聽得撕心裂肺,心裏越發的著急。
“言言,你開門,不要躲在裏麵,你出來好不好,出來好不好?”他的聲音都快變成哀求,然而,門卻始終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