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晚上，莫言和爸爸吃了飯，就到外麵轉了兩圈，看著四處那般熱鬧的氣息，帶著濃厚的年味，才覺得這是真的過年了。兩個人呆在家裏，閑得無聊隻能看電視，家裏的氣氛卻是冷冰冰的。
四周都燃放著煙花，莫言忽然想起幾年前，那個時候鍾散和艾筠都還在，他們一起放煙花，看那煙花竄上天空後的美麗綻放。
隻是短短的瞬間，那美麗得窒息的煙火便消失不見，如同青春年華裏的美好記憶一般，一朝夢醒，一切不複存在。
隨便亂逛了一圈後，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兩個人便搖擺著準備回家。那個時候，上海上空還被熱鬧的氣息籠罩，隻是這種熱鬧不同於他們所期待的熱鬧，雖是熱鬧，始終覺得缺少點什麼。
走了一段路程後，那暗紅的天空稍稍淡一些，熱鬧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下來，莫言還低頭沉思著自己的事兒，爸爸的聲音就縈繞在耳邊。
“上次你回臨川，見到鍾散了沒有？”這個時候，爸爸也想起了他。
她搖搖頭：“沒有呢，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
“很奇怪啊，鍾散那孩子，見到我居然拔腿就跑，我追了他好長一段路程，還是沒追到他。”
莫言眨了眨眼，轉身回頭望著爸爸：“跑，他為什麼要跑？”
她心裏一陣奇怪，說起來，艾筠當初的離開，也不過是因為那件緋聞，那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都還好好的。她實在是不明白，鍾散見到爸爸，為什麼會跑。
“一個人會有這樣的舉動，往往是他的潛意識裏種上了這種想法，所以第一時間見到我就是跑，這說明他心裏麵是害怕看到我們的。言言，鍾散那孩子也許是有事瞞著，既不能說出來，又不能說，隻好以這種方式逃避。”
不得不說，爸爸的話說到了關鍵的地方，事情就在於，她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他要躲啊，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件事，一定和艾筠有關。
她的心裏越來越不安，這種從內心蔓延出來的害怕，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內心的理智，她感覺不到身上的溫度，隻覺得全身冰涼。
電話忽然就響了，她拿起來迷迷糊糊的按下接聽，那頭傳來秦亦熟悉的聲音：“言言，除夕快樂，在幹嘛呢？”
她沉默了幾分鍾，深吸一口氣：“在外麵呢。”
爸爸遇見了隔壁的王大爺，兩個人在那裏說起話來，莫言拿著手機走到一邊，聽見那頭說道：“有沒有想我，打算假期的最後兩天怎麼度過？”
“還沒想好。”她懶懶的回答，感覺腦子裏有點亂。
“怎麼了，心情不好啊。”那頭他問道，“愛理不理的，還是在外麵瘋玩累了？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知道了嗎？”
“嗯。”她回答一聲，聽見爸爸在叫她的名字，“先不和你聊了，回家再說，先掛了，拜拜。”
那頭的秦亦輕輕的嗯了一聲，她便掛掉了電話，然後跟著爸爸一起回家。
兩個人一路沉默著走到小區裏，這裏的環境稍稍安靜，沒有了那般吵鬧，倒也令人覺得舒心。掃眼望去，莫言看見前斜麵的幾棵桂花樹下坐著一個人，便也沒太注意，繼續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