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仿佛在一瞬間靜止，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四周的景色開始翻轉變化，她想抓住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可是她伸出的手禁錮在半空中，所有的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看見那些很熟悉的，很美好的麵孔，還有那些在耳邊回蕩的歡聲笑語，可是轉眼間，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
恍然間，她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她的手臂上傳來，回過神，她的視線不再是那黑乎乎的麵孔，不再是那個讓她陌生害怕的鍾散。
“言言，我們走。”他伸手緊緊扣住她的手，他感覺到她全身的戰栗和無助，那是他所害怕和擔憂的。
她卻緊緊的立在那裏，目光無神的望著眼前的屍體，由於臉部被毀容，已經看不清這人原來的模樣，隻是憑著裝作，可以確定是個女人。
“艾筠，艾筠............”她喃喃，伸手想去看看，秦亦捉住她的手，攥得那麼緊那麼緊，他說言言，別。
她回過頭，望著眼前的人，什麼時候，他也變了？他明明還是這麼熟悉的，明明是那種帥氣好看的臉，明明他的一個笑容都還可以融化她心裏的千年冰霜，可是為什麼，她忽然間覺得那麼陌生，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
她隻是靜靜的望著他，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
醫生上來把鍾散拉， 下去，一路上，他還是在哭哭啼啼，痛苦不已，時不時的回頭來望，望著地上那具屍體。
“回去， 跟我回去，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他的語氣盡帶哀求，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留住她。
“回去？”她喃喃的念了一句，看見警方將艾筠的屍體帶走，她隻是一瞬間很蒼白，望著望著，就又哭了起來。
“艾筠，艾筠。”在離開的那一刹那，她還是抓住了她的手，那麼冰冷，那麼瘦弱，令她一時間忍不住顫抖。
“言言。”他沉沉的吼著她的名字，看見她望著被帶走的人，然後瞳孔又變得無神，隨後身體一軟，緩緩的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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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她這輩子，做過最長的夢。
那個夢裏，她看見學校的次玫瑰高牆邊，那道熟悉的身影，穿著淡綠色的碎花裙子，一頭長長的黑發，好看的眉眼，在那洋槐樹下朝她微笑，她說，你好，我叫艾筠。
回頭的時候，她看見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上身白色的體恤，那麼熟悉的眺望，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身影，就在那裏，靜靜的望著自己。
他們離她那麼近，她明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然而不知為什麼，她伸出的手，觸摸到的卻是一片虛無。
她還看見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落在臨川的每一處，帶著那般的潔白和純淨，將時間的肮髒和虛偽都淹沒在了裏麵。
它感到一陣難言的呼吸，從心口蔓延上來，莫名的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
睜開眼，她就看見趴在病床邊的秦亦，他那一頭黑色濃密的頭發。
她微微一抬手，身邊的人動了動，睜開眼正好對上她沉靜的眸子。
一時的無語，竟然是無語。
“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她搖搖頭，翻過身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