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紅姑帶千珍離開了泰安。趕了一整天的路後,終於在下午時來到了一個城鎮。依鎮口聳立的青石牌坊來看,這個鎮的規模應該不小。
上方刻著三個鎏金大字,蒼勁行書——天義鎮。
紅姑仰頭看了那三字半晌,麵色越發陰鬱,許久才道:“走吧。”
千珍莫名其妙地看了那個背影半天,趕緊跟了上去。
這絕對不是一個鎮!這是千珍隨著紅姑坐在馬鞍上,沿著那條橫貫東西的青石板大街,慢悠悠地晃了將近半個時辰後得出的結論。這麼大的地方,這麼有規模,分明是座繁華的城池,或者也該立郡了,怎麼還叫鎮?
她們此刻已經走到了鎮子最西邊了。
正當千珍納悶地東張西望時,前麵的紅姑突然停了下來,道了聲:“到了。”
“什麼到了?”千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前邊不遠處有一棟豪宅。
門匾上寫著四個大字“清風山莊”,兩扇大門敞開著,依稀能看到莊內的格局,一條青石板大路直通最深處,道邊全是青翠的柏樹,再往兩側都是花叢之類,而後才是屋舍。花草種類繁多,十分雅致。
千珍的目光兜一圈後,落在了靠在門邊的男子身上——正是當日的趙天佑,遇上千珍的視線後,友好的一笑。
千珍愣了片刻,也對他笑了笑。
“紅姑前輩。”趙天佑走到馬前恭敬地拱手施禮,“晚輩特地在此恭候。”
紅姑翻身落馬,單手牽住韁繩,客氣地點頭:“少俠多禮,不知少俠與陸莊主是何關係?”
“正是晚輩的伯父。”趙天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晚輩為二位帶路,請。”
紅姑怔了一下,才道:“有勞。”
馬被迎出的家丁牽走。
沿著青石板走了一陣,穿過亭台樓榭,蜿蜒長廊,終於到了正廳。
劉希林正在與一個中年男子談笑風生,見趙天佑領著紅姑和千珍進來,便停下,雙雙起身看過去。
中年男人氣宇軒昂,眉目中都透著英氣,本來滿臉笑意卻在見到紅姑的那一瞬間變得有些凝重,眼神更是複雜,摻雜著許多情緒。女劍仙望著他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感情,猶如萬丈深淵一樣見不到底,麵無表情,掩在袖中右手緊緊攥著流光的劍柄,手心已濕了一片。
劉希林笑嗬嗬地道:“紅姑終於到了,我老頭可盼你很久了!”
紅姑禮貌地道:“有勞前輩掛心。”
而後紛紛入座。
“陸莊主。”紅姑看著陸遠,語氣中滿是冷意,“想畢你已對知曉此事,那麼陸莊主就該協助,此去天山,陸莊主打算怎樣?”
“幫她是自然的。”陸遠似是有些失望,“陸某自會盡心竭力,天山之行,我早已有了合適的人選護送千珍姑娘,紅姑大可放心。”
“天山?”千珍驚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天山?”
紅姑淡淡道:“此事你不必多問,照做即可。”
“什麼叫不必多問,這是我的事情!”千珍氣急敗壞地站起來,看著屋裏的一群人,這幾天壓在心底的不安全部爆發,“我壓根不認識你們,一個個都說是受人之托,卻不肯告訴我那人是誰,現在問也不問就要把我送到天山去,你們當我是什麼!我不是一件東西,任你們擺布!”
所有人均是一怔。
這一通發泄下來,千珍倒是冷靜了,兀自低下頭,道了聲:“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紅姑沉默,陸遠卻開口道:“卻也是我考慮不周。這樣,你先住下,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到底要不要去,雖然此事是受人之托,但我不會勉強你。”
千珍默不作聲地點頭。
陸遠已為二人備好客房,兩間屋舍連在一起,坐西向東。房後是一個蓮池,正值盛夏,蓮葉遮碧水,芙蓉迎麵開。房外木廊前,種了一大片玉蘭花,正值花季,開的特別旺盛。
紅姑見千珍心情不好,便在她房裏跟她聊天。
千珍心不在焉地問道:“陸遠也是神仙嗎?“
“他的確是仙,一個散仙。”紅姑坐在後牆窗沿上,看著下麵的蓮池,緩緩答著,“他曾拜紫微大帝為師,和蓬萊仙島的許多仙家都有交情,而且天帝親賜他真仙散人的稱號,給他戲遊天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