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看到她死去時的樣子。
“月……”
那麼無助,那麼悲傷。
“月!”
千珍喊著她的名字,緩緩睜開眼睛。好強烈的光線,忍不住皺眉,抬手覆在眼睛上,待適應後,才坐起來。這裏是……茫然四顧,才發現已回到了六界之外的櫻花林裏。
周圍很安靜,沒有蜂鳴,沒有鳥啼,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能聽到。千珍靜默地站了許久,閉上眼睛,懷念著那叫皓月的女子。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她的聲音,她在唱歌,唱著那首千珍初次見到她時的歌,心懷大誌。
和風拂過耳畔,櫻花還在不停飛舞。林中深處的霧氣明明滅滅,不時傳來陣陣女子的笑聲,應該是她們在無憂無慮地摘花吧。
嗬,無憂無慮啊。
千珍睜開雙眼,令覓路徑向林外去了。她想去宮殿,想去看看那位尊者大人。她想知道,那位神通廣大的尊者大人是否知道皓月已經罹難;若是知曉,他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是否有悲痛。
才剛走到門口,卻被裏麵激烈地爭吵聲,進去才知道,竟是皓嬰在與尊者。
“尊者大人,我是一定要去的!”
“嬰,你……你怎就這般不聽話!”尊者厲聲道,“早已跟你說過了,絕對不許你去六界!怎麼,連我的話的偶不聽了!”
“尊者大人,為何就不準我去!我要理由,我要一個能接受的理由!”
“你乃六界之外的人,六界凡塵之事莫要插手!”
“那月呢?尊者大人,那月呢!”皓嬰跪在地上,仰頭望著尊者,一臉悲憤,“一萬年前,您為何要準月去六界!”
“那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尊者厲聲喊道!
一萬年前?千珍詫異,難道,又穿越到了一萬年後的六界之外了?她靜默,有什麼區別,反正她不過是局外人,看完這場戲,便會回去了吧。
一場悲傷而讓人刻骨的戲。
“那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啊。”尊者又重複了一遍,截然不同的語氣,充滿了哀傷和歎息,仿佛這原本藏在他心底多年的一處舊傷,如今被人生生地將痂揭了起來,痛得難以自持。
“對不起,對不起尊者大人,嬰不是有心的。對不起……”皓嬰哽咽著,淚流滿麵,“月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
“嬰,不必自責,我什麼都知道。”尊者抬手覆上她的頭頂,安慰,“六界之外的人根本就不該插手六界之事。一萬年前,天下眾生陷於那樣的境遇中,月又苦苦哀求,我無奈之下才答應。可成全她的後果,卻是害她丟了性命,落得神形俱滅的下場。我當初就不該讓她去啊,六界凡塵本就不該涉足的。”
“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怕我出事。當年月去六界時,不湊巧碰上昏君,才落得那樣的下場。而今不同了,當今天帝施以仁政,治理有方。若非他對魔族一類太過仁慈,也就不會有今日的神魔之戰了。魔族偷襲天庭,倉促應戰,天庭已是連連敗退,若不助天界,天下遲早落入魔族手中,屆時萬年前月的努力便付諸東流了!尊者大人,請您三思!”
“嬰。”尊者歎了口氣,“你跟月一樣,都很會說服人。隻是,你二人的性情不同。若是我不讓月去,她最多也隻能暗自垂淚;可是若阻止了你,嬰,大概你會私自離開吧。”
皓嬰熱淚盈眶:“尊者大人……”
“去吧,帶著銀晢和綠也一起去。”尊者捧起桌上的碧色烏龜交到她手中,凝視片刻,“不過這次,不要再跟天界扯上太大的關係了。”
“嬰知道。”
“你先去時空鏡前,我有話對銀晢說。”尊者吩咐完,並且看皓嬰離開後,才轉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銀晢。
“銀晢,你今天的話格外少。”尊者俯下身,撫摸它的皮毛,“由是剛才我們的話勾起了你對月的思念嗎?還是,你不想去六界。”
“月,她是個好人。”銀晢喃喃,忽然喊道,“為什麼還讓嬰去六界,難道月的例子還不夠嗎?你就這麼想讓她們一個個地離開你嗎?你就這麼忍心嗎?尊者大人!”
“銀晢,你想多了啊。”尊者似是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有很多事你根本不明白,月和嬰是我最喜愛的孩子,我怎麼忍心她們去送死啊。可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無奈,這便是命。每個人命裏都有劫數,逃得過最好,逃不過也是沒辦法的。
“銀晢,去吧,去六界看看月在的那個地方。”
天帝正坐在正殿的青玉案後,單手拄著頭,指尖不停地敲擊著椅子。如今魔界在其魔王軒皋閬的帶領下,對天界步步緊逼,其目的已經昭然若示,就是像取代天界在六界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