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份繡活,表示你們和解了?”穀凡問。
顏舒點點頭。
穀凡歎息,“我的傻舒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顏舒委屈地說:“他那麼失望……我們畢竟有那麼多年的情誼在……”
“所以你就答應了?”穀凡接著顏舒的話說。
顏舒不說話。
穀凡伸手點點顏舒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呀,就是嘴硬心軟,架不住別人幾句軟話。你應該拿出當年拿掃把打我的氣勢,把那個孫家公子轟出去才是!”
兩人想起初遇時的情景,不覺都笑了。
顏舒伸出手指,刮刮自己的臉,“不害臊,拿自己跟男孩子比!”
穀凡心想,從前自己也是享受過優待的不是,隻是來了這裏,如今全都提不得了。
穀凡抓住顏舒的手,“好啊,我心疼你,你倒來羞我,是何道理?”
顏舒笑道:“你就是不害臊,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就好意思來求我幫你摘花。人家巧菲好歹與我一同長大的呢。”
穀凡眨眨睛睛,逗顏舒,“那你為什麼就肯幫我摘呢,第一次見麵還拿掃把打我呢,這轉變也太快了吧?”
顏舒半晌沒說話,隻是看著穀凡,看得穀凡都有點心慌了,覺得自己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話。
“自我家敗了以後,人人都說我像刺玫花,渾身是刺,隻有你說保護自己沒有錯。”顏舒緩緩地說。
穀凡的眼圈頓時紅了,可想而知當時顏舒的處境有多艱難,別人的一句好話,竟讓他記得那麼久。
“舒兒,我知道你從前吃了不少苦,不過你放心,以後有我陪在你身邊,再也不讓你獨自承受那些風雨。”穀凡愛憐地看著顏舒。
顏舒微微一笑,伸手抹去穀凡臉上不知何時滾下的淚珠,“多大的人了,這麼一點小事,還掉豆子呢。”
穀凡羞紅了臉,“還不是你招的。”
顏舒收回手,“關我什麼事!”
“就是你,就是你招的。”穀凡連連說。
“好好好,我招的。”顏舒無奈地說,“請妻主大人不要再掉豆子了好嗎?”
穀凡窘得把臉埋到顏舒的脖頸處。
顏舒覺得有些好笑,穀凡的脾氣有的時候真的很孩子氣,不過很好哄,隻要順著她的話,很快就雨過天晴了。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就聽穀凡悶聲說:“舒兒,那孫家公子不就是想要和解嗎,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所以送什麼東西也不重要了不是嗎,隨便給他挑件賀禮送過去就是了,幹嘛那麼辛苦。”
顏舒歎氣道:“理是這麼個理,可是巧菲自小就是富貴鄉長大,沒過過一天苦日子,身邊什麼都不缺,尋常金銀首飾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有一樣,他打小就喜歡我爹的繡活,所以從前跟我爹特別的親。現在我爹的眼睛傷了,這樣的繡活自然是做不得了,再加上當年開玩笑說過,我親手給他繡成親禮,現如今這話又被拿了出來,我也親口答應了,怎麼改送別的東西?”
“那找別人繡唄,咱們給他銀子。”穀凡又打起了別的主意。
顏舒搖頭,“那怎麼成!”
“有什麼不成的,他還能看得出來不成?”穀凡說起了外行話。
顏舒笑道:“自然看得出來,每個人的習慣、手法都不一樣,巧菲早見慣了我的針法,眼睛又刁,一眼就看出來了。”
穀凡鼓起了腮幫子。說來說去,就是怎麼樣都不行了,非得舒兒親手繡。
顏舒一直微笑,沒有再說。
穀凡撐不住了,勉強地點了點頭,“那,你慢著點來,別太認真了,差不多就行了,注意休息,光線不好,就不要再做了。”
說到底,穀凡心裏還是不情願,隻是拗不過顏舒。
可是顏舒那性子,沒答應也就算了,既然答應了,如何肯應付了事?隻是這細話,就不必同穀凡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