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從那時起瀟北的一顆小小心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獻給了師傅……
白雪,梅花,金瞳,黑發,雪衣,充斥了他整整十六年的生命……
雖然師傅惜字如金,也很少正眼看他(基本是忽略他的存在),可是瀟北還是習慣了很多事:
比如說,承擔大部分家務……師傅那麼個天仙似的人怎麼能幹粗活呢?
比如說,師傅倚窗發呆的時候,瀟北總要扯了很白癡的笑容去和師傅說話,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瀟北自說自話,可是隻要師傅偶爾看他一兩眼就好了……
畢竟,那樣的師傅雖然麵無表情,可是望向窗外的眼神比月色還冷清;那樣的師傅白衣好單薄,先是全天下的寂寞都壓在他的身上;那樣的師傅,就像天明即將生生化去的殘雪,惹得瀟北一陣陣的心疼。
所以,瀟北發誓:要好好守護他的寶貝師傅!再也,不想讓他露出那樣孤寂的神色……
十六歲這一年,瀟北向師傅告白了。
“師傅……”大清早起,瀟北扭扭捏捏湊到那一襲雪衣前,紅著臉小聲說:“我……我……有話對您說……”
聲如蚊呐。
……
貌似師傅還是看著窗外,頭都沒回一下。
“師傅……我……喜歡你!”瀟北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師傅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漂亮的金瞳裏波瀾不驚,扭頭又看向窗外。
瀟北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了桌子上,無力地說:
“喂~師傅,有點反應啊……”
依舊看著窗外的某人頭也不會,全當他後麵那個聒噪的東西不存在。
“師傅,我、喜、歡、你!”瀟北又鄭重地說了一遍。
……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瀟北於是重複多遍,直到把一句很敏感的話說的像談論天氣一樣平淡,頗有當年唐僧念咒的風範。
某人依然看著窗外,雲淡風輕。
瀟北終於放棄了他可憐的第一次告白。
如果不是跟師傅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瀟北真的會以為他師傅是個聾啞人……
不死心地從師傅旁邊擠出個腦袋看看外麵,有什麼那麼好看的?
師傅依然無語。
瀟北在心裏歎口氣,毫無精神的拖著受打擊的身體和心靈外加兩個木桶去打水。
天空低垂如灰色霧幕,風,嗚咽。
許是要下雪了。
可是咱們的瀟北因為受打擊太大,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惡劣的天氣。一個人走在已經開始呼號的風中,雪花片片落下,如此溫柔、純潔、晶瑩、美麗,而致命。
鵝毛大雪很快蓋過了就腳踝,瀟北卻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因為他正在對這已經結冰的冰麵很嚴肅的思考:
怎麼樣才能打到水呢?
啊有了!瀟北興高采烈的從雪中刨出一塊大石頭,興高采烈的用力一砸!
“哢啦!”冰麵發出很清脆的破裂聲。
瀟北臉上的燦爛的笑容維持了不到五秒,就在冰麵不斷的“哢啦”聲中逐漸變為疑惑,直到遠處轟隆一聲巨響時,瀟北的臉徹底黑了。
好像出了什麼事哈~~
瀟北冷汗嘩嘩的,緩緩轉頭一看,霎那間定格,遠處地平線白色的浪潮鋪天蓋地而來~~
雪崩啦!嗚哇!瀟北欲哭無淚:砸個冰都這麼倒黴啊……
大雪漫過,北風悠悠地劃了個圈,雪野上再無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