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惱多情意,不共白頭
第五章 惱多情意,不共白頭
燕帝風城啟難,從未聽說有任何關於蕭的名號,左楚歌為何這樣喊?而且,帝王還很習慣的樣子,並沒有責怪她的不敬。
容嬪突然覺得,也許當初表姐的擔憂不是多餘的。風城啟難對左楚歌,真的不同。
仇全跟著進了鳳鳴宮,看了看殿中情形,垂手站在門口。跟了燕帝二十年,他自然知道風城啟難是為何而來,也知道他想做什麼。無論今日容嬪如何,佳貴妃是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後宮是帝王的,無論嬪妃們如何勾心鬥角,都是在帝王的意願之中。特別是像風城啟難這樣的帝王,是絕對不會被後宮的爭鬥蒙蔽的。所以有時候重要的不是寵了誰冤了誰,而是帝王想要誰怎麼樣而已。
風城啟難看著楚歌,麵無表情地道:"孤寵你太久,倒讓你失了本分。傳旨下去,佳貴妃淑德敗壞,心胸狹隘,褫奪其封號,貶為左嬪。"
楚歌淡淡一笑,朝風城啟難行禮道:"臣妾謝王上厚愛。"
風城啟難看著楚歌平靜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一絲心煩。麵前這個女子,是當初他被迫娶的。雖然後宮不多這一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最初看見她的時候,他心裏就有一種抵觸。說是帝王的逢場作戲也罷,他一直寵她,寵到後來,倒成一種習慣了。
但是他是帝王,不是尋常人家的丈夫,所以他抵觸對她的毫無防備,抵觸對她的不一樣。
"王上,左嬪是否仍居鳳鳴宮?"仇全躬身問。
風城啟難攬著容嬪,把玩著她發間的金釵,淡淡地道:"嬪何以居這鳳鳴宮?仇全,你另擇了宮殿給左嬪罷。"
守幽皺眉,看著楚歌低垂的眼眸,忍不住上前跪下,對風城啟難道:"稟王上,娘娘背後的傷未愈,如今怕是又裂開了,再搬遷宮殿,奴婢怕娘娘的身子受不起。"
發間的手一頓,許久,風城啟難才淡淡地"嗯"了一聲,道:"那便待傷好了,即刻搬出鳳鳴宮。"
"不必。"楚歌慢慢地走到不語和守幽身邊,伸出手扶了扶她們的手臂,笑道:"早晚不屬於我的,還留戀做什麼。不語,守幽,你們去收拾東西罷,我們今晚便搬。"
接天湖的荷花不是她的了,鳳鳴宮也不是她的了,就連當初那樣霸道地抱住她的阿蕭,也不是她的了。那麼,她還在這裏做什麼呢。獨孤紫襲說得對,離不開,隻不過是因為心死得不夠徹底而已。
阿蕭,我給你機會,若你執意棄我,那麼,當初說的白首不相離,我便當一場笑話忘記了便是。
風城啟難放開了容嬪,手垂在身側,莫名地有些空。胸膛的某個地方,還漸漸升起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像是要失掉什麼一般。
"既然左嬪開口了,仇全,你便將曲幽宮清了給她。"
仇全一頓,然後躬身應是。
容嬪由丫鬟扶著,神色裏帶了一絲得意。她還是高看了左楚歌,看來左家一滅,左楚歌不過是一條任後宮宰割的魚,哪還有什麼恩寵可言。要說不同,隻怕也是因為帝王格外憎恨左天清而已。
今天這一趟,沒白走呢。
勤政殿。
風城啟難就著夜燈執了書卷來看,可惜光線不怎麼好,字總是看不進去。勤政殿很大,卻也很空寂。現在,沒有人敢再來打擾他看書了。連偶爾爆起的燭花,都顯得小心翼翼。
"吱呀。"殿門輕輕被人推開,風城啟難眼裏劃過一道光芒。不過很快,那光芒便消失了。
仇全捧了新的燈,為他換上。打開的殿門處傳來秋風瀟瀟的涼聲,外麵站著兩排守夜的太監。再無旁人。
"幾時了?"風城啟難揉了揉眉心。
"回王上,亥時了,您也該早點歇息。"仇全吹滅了燃燒殆盡的燈,恭聲回答。
風城啟難靠著椅背,沉思了半晌,沒有再說話。仇全想了想,問:"王上今日可要入後宮?"
"嗯。"風城啟難淡淡地應了一聲,又是半晌沉默。仇全站在旁邊半天,終於低聲道:"今日各宮娘娘多有召見太醫的,王上是不是該傳太醫院問問話,也多表示對各宮娘娘關懷。"
風城啟難看了仇全一眼,道:"孤還想傳白術陪孤去接天湖轉轉。"
仇全表情似乎是抽搐了一下,不過這麼多年的太監總管不是白當的。當下對風城啟難行了一禮,道:"那奴才便讓江太醫回去。"說罷,往殿門外退去。
"慢著。"風城啟難在仇全的右腳即將離開門檻時開了口,麵無表情地說:"天氣涼了,江太醫既然來了,還是讓他進來回話罷。"
"奴才遵旨。"
江太醫提著藥箱進來拜見,想必也是剛從哪宮出來。風城啟難免了他的禮,邊翻書邊問:"今日後宮哪幾位主子不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