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貝薇的情緒越說越激動,葉子惑怕她情緒失控之下,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就隻能夠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一個勁的勸她冷靜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人會去在意的。”
“貝薇,你聽到了嗎?你聽到我說的了嗎?那不是你的錯,真的,不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了,忘了那件事,重新開始好嗎?”
溫貝薇突然間淚如雨下,笑容涼薄而慘淡道:“重新開始?還怎麼重新開始?你就要跟別人訂婚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我那麼努力的想要忘掉那件事,那麼努力的重新站在你的麵前,想要和你重新開始,可是你已經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你告訴我,我應該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
“貝薇,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不管你有什麼樣的要求,隻要你提出來,我能夠辦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溫貝薇立馬反手抱緊他道:“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要你,惑,回來我的身邊好不好?我知道你還是愛我,關心我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葉子惑的手僵了僵,緊接著緩緩從她的身側垂下道:“對不起,貝薇,我愛的人是小小,我們就要訂婚了。你知道,我對感情一向認真,認定了一個人就一定會堅持到底,除非是對方先不要我。”
溫貝薇知道他後麵說的那句針對的是自己,忙不迭的抱得他更緊了一些,搖著頭解釋道:“我沒有不要你,我那時候隻是想不開,隻是沒有臉麵去要你罷了!”
“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跟你商量,一個人選擇離開逃避,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溫貝薇眼巴巴的看著他,眼睛裏滿是乞求,等了許久,許久許久,才聽得葉子惑艱難開口道:“對不起……”
溫貝薇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鬆開抱著他的手,後退了兩步道:“你真的愛上她了?你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為什麼?你們明明認識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她到底有什麼好,抵得過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感情的深淺,不是用時間來衡量的。我愛她,沒有任何緣由的愛她。不受時間,身份,甚至於其它任何條件的限製。”
葉子惑薄唇緊抿,雖然知道自己這麼說,對她很殘忍,但有些事情如果不趁現在說清楚,隻會讓問題變得越來越複雜,隻會給更多的人,造成更大的問題,更多的麻煩。
“貝薇,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一點,理智一點,我們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如果你能夠早半年,甚至於早幾個月回來,如果我沒有遇上小小,或許我們還能夠回到過去,但是現在,我已經愛上了她,已經來不及了。”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先背叛了我們的愛情,但我希望我們還可以是朋友,甚至於是兄妹。隻要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還是會很樂意幫你的。”
“就隻是朋友嗎?”溫貝薇淒涼苦笑。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還在祈禱什麼,乞求什麼?
溫貝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這麼下賤?這麼的不自尊不自愛了?
失了身,失了心,難道就連你最後的一點自尊心也徹徹底底的拋棄了嗎?
還拿跳樓來威脅他……
溫貝薇,你到底在幹什麼?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可憐?可悲?
難怪麵前的這個男人不要你,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沒了自信跟驕傲,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是,連你自己都不再愛你自己,憑什麼還奢望對方會繼續愛你?
死心吧,溫貝薇,你應該要死心了!
“對不起!”
葉子惑薄唇緊抿,除此之外,再也給不了她其她任何的回答,包括承諾。
溫貝薇失落望著他,忽然間再一次揚唇道:“你回答的這麼絕情,這麼的不留希望,不留餘地,難道就不怕我真的會從這上麵跳下去嗎?”
葉子惑卻是望著她,眸光深沉,凝重,而又透著一絲堅定道:“我知道你不會,我認識的溫貝薇,比任何人都要愛惜自己的生命。她有她的自尊,她有她的驕傲,不管受到多大的挫折,她也還是會堅強的站到最後,她絕對不會真的拿自己的生命去祭奠一段已經過去的愛情。”
溫貝薇冷笑道:“嗬嗬,好一個自尊驕傲,好一個過去的愛情,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來?”他明明就知道,為了他,她早已經顧不得一切,卻還要故意說這樣的話來酸她。
葉子惑一字一句,極盡真誠道:“因為我對你有愧疚,因為我對你有責任,更因為我還欠你一句抱歉沒有說。”
是了,隻是因為這樣,隻是因為抱歉跟同情,再無其它。
更與愛無關。
葉子惑,你一向都很了解我,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可是這一次你錯了,我是有我的自尊驕傲,甚至於把它們看的比什麼都要重要。
但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你。
沒了它們我最多也就隻是活的很壓抑,但沒了你,我卻連呼吸都是困難的,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溫貝薇絕望閉了閉眼,任由眼中最後一滴清淚滑落臉頰。
沒入雪白色的裙衫。
“薇薇——”
葉子惑突然間就感覺眼前白影一閃, 伴隨著剛剛趕到的溫管家撕心裂肺的一聲驚呼,溫貝薇整個人縱身而起,朝著天台邊緣翩然躍出。
如同是奮然振翅的白色蝴蝶,拚盡全身的力量,隻會這最後一刻絕美的舞姿。
葉子惑反應雖快,卻也隻來得及拉住溫貝薇一隻手,對方半個身子已在天台外,腳下,是數十丈的高樓。
一旦落下,勢必粉身碎骨。
然溫貝薇的臉上卻無一絲害怕,看著上方全身緊繃,神色緊張的葉子惑,緩緩揚起唇角,綻放出最最平靜的笑容道:“放手吧!五年的痛苦,我真的已經受夠了,沒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剩下的每一天,甚至於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覺得害怕,死,也許就能夠徹底的解脫了!”
“其實,早在決定回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放下了我的驕傲,約你來這裏,我更是連我最後的一絲自尊都拋棄了。”
“我以為,看在我們那麼多年感情的份上,你一定不會那麼快放棄我,我以為,以死來威脅你,就能夠讓你回到我的身邊,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葉子惑從來都是冷血無情的,他的溫柔多情,從來就隻對他在乎的人展現。而如今,你已經不再愛我了,所以也再不會對我做任何的妥協。”
“我已經輸了,徹頭徹尾的輸了,這個世上,再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你……就讓我死吧!”
葉子惑咬著牙,緊緊拉住她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不管怎麼說,你都曾經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你,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對我來說,你永遠都是最特別的,即便不再愛,也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特殊的位置。”
“還有,你並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你還有溫叔,他才是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人,你怎麼忍心看著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麼忍心讓他承受親眼看著你在他麵前跳樓的痛?你說我是你活下去的希望,可你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死了,你讓他怎麼辦?”
“薇薇,薇薇?”
說話間,溫管家以及秦孽跟第五刖都趕到了陽台邊。
溫管家仿佛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顫抖著身子探出頭去,臉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淚痕道:“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若就這麼死了,讓我怎麼跟你九泉之下的媽媽交代?你從小就很懂事,很堅強,總是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是一個很自愛的孩子,可是你現在……你,你……你實在是太叫我失望了!”
“對不起,爸,是女兒不孝,今生不能夠報答你的養育之恩,來生,來生我再做你的女兒,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孝順你的。”
“我不要什麼來生,如果你還是我的乖女兒,你還是那個懂事聽話,會替家人著想的我的好女兒,那就答應爸爸,好好活著,別再做傻事了!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爸爸在,爸爸會陪著你,會一直照顧你,隻到爸爸老死,再也照顧不了你的那一天。”
“對不起,爸,我想我可能不能夠答應你了!請你原諒女兒的自私,就讓女兒任性這一回,女兒從來沒有求過你,今天就當是我求你,求你當是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好好活著,連女兒的份一同活下去。”
“你敢!”溫管家突然激動怒吼了一聲道:“你要是敢死,爸爸就跟你一起,我活著本來也就是為了要照顧你,你死了,爸爸也沒有什麼指望,倒不如跟著你一起,咱們一家人也可以早日在地底下相聚。”
說著,兩隻手便朝著天台外爬去。
“溫叔,你冷靜一點。”
站在他身後的,秦孽第五刖忙不迭的拉住他,道:“貝薇她隻是一時想不開罷了,你千萬不要跟著她一起做傻事。”
“爸,你別這樣。”
溫貝薇此刻臉上也是一臉的緊張,夾雜著自責,悔恨,愧疚道:“爸,你這樣,我會連死都死的不安心的。”
“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安心,那就聽話,好好的活著,至少,等到爸爸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死在我前麵的,如果你一定要死也可以。爸爸陪著你,你不是怕孤單嗎?有爸爸在,陰曹地府,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你也就不會再害怕了!”
“爸!”
溫貝薇此刻已是滿臉淚水,愧疚的說不出話來。
葉子惑趁機對秦孽還有第五刖道:“你們別發愣了,快點過來幫忙,幫我先把貝薇救上來再說。”
他的手逐漸麻木,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秦孽跟第五刖會意過來,忙不迭的放開溫管家,前去幫忙救人。
而溫貝薇沉靜在對父親愧疚的情緒中,竟然沒有反抗,三個人合力,總算是把溫貝薇給安全拉了上來。
溫貝薇腳一著地,便朝著溫管家撲了過去,父女兩個緊緊抱在一起。
“對不起,爸,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女兒的錯,是女兒不好,求你原諒我……”
“傻孩子!”
溫管家滿麵熱淚,樹皮般枯槁幹裂的手掌,顫抖著撫過女兒的臉道:“隻要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爸不怪你。爸爸也有錯,是爸沒有照顧好你,沒有盡到一個坐父親的責任。答應爸爸,以後再也不要做傻事了!不管發生什麼事,爸爸都在,爸爸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溫貝薇哭著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愛惜自己,我會每天都陪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再也不會讓你為我擔心了。”
“好孩子!”
父女兩緊緊相擁,看的旁邊的三個大男人都不由得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