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衝淡淡的說完,鬆開了拉著小兮的手。小兮手上的淚濕像印記一樣,沾上了便再也甩不掉。他的心忽然軟了下來,滿心的怒火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什麼?”
小兮有些驚愕。他要娶妻了不是嗎?她還跟著他會不方便吧,她好像一直隻有給他添麻煩。況且,跟著桓溫,對她更有利一些……
去找桓溫前小兮分析過形勢利弊。如果房玄齡沒有胡編亂造,她就能依附桓溫的勢力變出自己一顆又一顆的棋子。知道大勢所趨的她,會成為這個亂世唯一的贏家。
為什麼?“因為我不準。”
因為小兮的這一問,桓衝此時的聲音已是冷淡。
“公子?”
“跟著我,你一樣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拋下這句話,桓衝再也沒了以往的沉穩冷定,逃一般快步走進臥房。小兮站在原地,靜靜思索著桓衝的話。
她想要的。他給得了嗎?隻怕任誰都給不了。
……
雨還是下個沒完,世界都沉寂在一片煙雨朦朧之中。
吃過午飯,小兮撐著油傘漫步雨中。偶爾遇見水坑,大的繞這走,小的就輕笑著跳過。一如她為人處世的風格。一路輕輕鬆鬆,便到了阿貴伯府上的小屋。
阿貴伯這間房在花園深處,很是僻靜。據說以前隻是一間堆放雜物的破屋,阿貴伯喜歡這裏清淨,求了桓溫幾番整理便住了進來。房子本是中等大小的一間,阿貴伯將它隔成了裏外兩個小間,方便府上其他下人來時坐坐。來阿貴伯這裏的人不多,都是幾個年歲稍大的家仆,自從小兮一來,阿貴伯這裏就和語園孫先生那一樣,成了她常來的地方。這樣一來,原本就沒什麼人來的小屋也就更沒人來了。
“這一下雨,你可往我這跑的勤了。”小兮還沒進屋就聽見阿貴伯爽朗的招呼聲。
“嗬嗬,阿貴伯,你別這樣嘛,誰讓我的寶貝花給你在照顧呢?”她一時頑皮,竟耍起無奈來。
“阿貴伯,我的花怎麼樣了?沒被您老玩死吧。”
“胡說什麼!想我三十年養花弄草的手藝,還能被你那點芝麻大的問題難住?”阿貴伯被小兮一激立刻反駁開來。
“呐,都出苗了,那邊放著呢。”
“都出苗啦?”小兮急忙跑向阿貴伯指的角落。幾十個小瓦缽排滿整個牆角,果然,每一個盆都長著幾株綠幽幽的嫩綠芽兒。
“阿貴伯,你太厲害了。”
小兮一激動,一把撲上阿貴伯。屋子太小,阿貴伯一時閃避不開,被撲個正著,八爪章魚一般掛在阿貴伯身上。
阿貴伯心知小兮是女孩,尷尬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得嘴上叫嚷。
“你這娃兒,巴拉著我做什麼,快放開!快放開!”
一見阿貴伯臉紅脖子粗的,小兮這才意識到不妥,忙不迭的從阿貴伯壯實的身軀上滑落下。
“嗬,您老別介意,我們那國的人比較容易激動。哈哈。”
阿貴伯一聽一陣赫然,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
小兮訕笑兩聲,算是安撫了被嚇到的阿貴伯,又道:“阿貴伯,我們原先抱回來的那盆呢?”
“在那邊櫃子上。”
像是怕小兮又來同樣一招,阿貴伯說完立刻往小案幾後麵繞了繞。小兮看見,心中不由得暗笑,卻也不再有動作,隻是看她的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