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京(1 / 1)

順治十七年的正月,剛下了一場春雪,樹枝的嫩芽從枝頭冒了出來,這點新綠讓人沉醉。赫舍利擰著眉頭看著這喧囂的紫禁城和遠處雜亂的天橋,各式各樣的的人,各種叫賣,正是她印象中的老北京。不知為何她有一種彷如隔世的感覺。

“安琪兒,我看快到了,過了哈德門就是咱們家了?。”赫舍裏淺笑拿著絲綢帕子掀開車簾,就看見一地的乞丐,就從馬車的窗戶往外撒銅錢。心中百味陳雜,舊日種種已成雲煙,京城裏依舊是喧囂之極,她心裏訕笑:你不一樣嗎?多年來最忌諱在乎的還是體麵。

安琪兒冷冷的看著馬車內的赫舍裏,海蘭珠低頭繡花沒有說話,就見一旁的安琪兒不冷不熱地說:“小姐您似乎挺開心的老爺去了還不到一個月,小姐真是豁達。似乎已經不知道悲痛為何物了。”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赫舍裏你做的很好,以後你要繼續為索家活下去,你知道你和三阿哥的婚事嗎?”海蘭珠拿著手中的信函遞給赫舍利,赫舍利擰了一下眉頭言道:“原來這就是瑪祖叫我們入京的大事。”

她心中苦笑,她本來就不是赫舍裏,如何為她的事情悲喜?既然無有悲喜哪來的傷痛?隻是為什麼想哭,為什麼懷念隻見過兩三次的親切容顏?

“也不是壞事情,以你瑪祖在朝中的地位,咱們索家必然會讓你得到榮寵。”海蘭珠其實希望赫舍利進宮,不管自己是否還恨她,最終還是不希望看見她,因為她越來越像那個女人。赫舍裏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跳窗張望,其實她的內心波濤洶湧,沒有半分安寧。

“以西的店鋪屋下、破廟裏擠滿了這些人。一家家、一窩窩在城牆根搭起了破庵子、茅草棚,竟有長住下來的意思。好在自李闖王兵敗以後,北京城內屢遭兵亂,人口十去五六。東直門內外瓦礫遍地,有的是空閑地方,不然真要人滿為患了。這些人大都操關東口音,也有不少像是直隸、山東、河南一帶的人,他們披著襤褸的棉襖,腰間勒根草繩,端著破碗向人們討飯。母親,你身上還有錢嗎?”赫舍裏微微的笑問。

她遠遠地看見皇宮的鑾駕,假如不能逃脫命運,那麼她要在大清國留下她的名字,隻可惜這條路不好走,帝王沒有愛情,早晚有一天她會成為丈夫的女人之一,所得到的就是三餐茶飯,和一世榮華,還有高強碧瓦下的空蕩蕩的寂寞影子。

“給你,這是你表現的時候,今個按你瑪祖的吩咐走哈德門就是要你討老佛爺的歡心,收買人心,你要做好了,否則從你踏入紫禁城的第一天一切都會很難。”海蘭珠靜默的對著赫舍利說。

赫舍裏平靜的下了馬車對老百姓微微一笑言道:“諸位受苦了,大清國不會不管你們的。”

“活菩薩,大小姐,謝您恩典。”乞丐們在外麵撲到叩頭,官兵舉著鞭子說:“滾回去,冒犯了索中堂的家眷你們吃罪不起。”

赫舍裏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也就是一場戲,於是攔住官兵說:“本朝例法明文規定不可擾民,滿漢一家,誰給你的膽子給我退下。”

而後衝著人群說:“行了,各位鄉親,你們都回去吧,咱們大清朝不會看著百姓餓死的,所以各位稍安勿躁,也不要有什麼怨氣,小女回去必會告知祖上。”

赫舍裏淺淺一笑,她心道:昨日照了鏡子相貌隻是娟秀,我這身份是康熙爺的皇後,可我可沒有絕代容光,最好是遇不上選秀也不用進宮,這唯一的法子就是早日嫁人,也省的二叔索爾圖算計。

“小姐,你快看遠處是儀仗,孝莊太後的儀仗。”安琪兒一笑說。

賀蘭萱忙落下了簾子。拿著鏡子照著容顏,就見容顏生得肌膚勝雪,發如堆鴉,年未及笄,容貌已是極美,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可是離絕色美人距離很遠。

赫舍裏苦笑著心裏問自己:你是誰呀?下輩要是可以選擇她寧願化作草原的蒼鷹飛向無邊的遼闊天地,而這輩子作為一個女人她還能期望什麼?江山萬代,盛世功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