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A簽了,大大們點擊,收藏,票票什麼的,都來一些吧
**********
納顏一家的晚飯極為簡單,一大碗雜糧餑餑,一小碟熏肉,再加上燕麥稀粥,就這樣對付了一餐。今日為了招待秦驤,納顏拿出了了珍藏起來的馬奶酒,葉那拉從外麵摘來了一大籃子沙棗。飯桌上,女主人顯得頗為局促,而納顏則不斷地向秦驤勸酒。秦驤看出夫婦倆眼裏的歉意。秦驤知道,按東胡的風俗,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主人家要拿出自己家裏最好的東西。而納顏在朱雀漂泊十餘年,身上值點錢的東西都拿出當了。靠著采藥換來的錢,納顏一家不過勉強維持溫飽,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招待秦驤了。秦驤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也不作聲。像沒事兒一樣跟納顏談笑風生。夫婦倆心下稍安。
納顏每隔兩三個月就會去七十裏外的渭城藥師堂把采來的藥交割一次。再用賣藥所得的錢來置辦日用。納顏賣藥的所得很是菲薄,像那株幾乎讓他丟掉性命的幽幕遮蘭,交割到藥師堂,也不過隻值五兩銀子。但這卻已是納顏一家三四個月的日用了。為了維持生計,納顏的妻子葉那拉在小屋的旁邊種了幾十株沙棗樹,家裏還養了十幾隻山羊。即便如此,一家人的生活過的還很是困窘。但納顏一家其樂融融,絲毫不因為窮窘的生活而自怨自艾。
晚飯後,秦驤和納顏坐在小屋的外麵天南地北地閑聊著,早有欣勤的女主人給兩人端上酥油茶。小姑娘玉珈兒在一旁逗弄著那條大黃狗,不時轉過頭瞄幾眼正在與父親交談的秦驤,玉珈兒自小生活在山中,生人比三條腿的山羊還要罕見,故此小姑娘對這位下巴長滿細密小胡子的大哥哥充滿興趣。而那條大黃狗似乎對秦驤頗為畏懼,隻是在遠處警惕地望著秦驤,根本不敢靠近。
納顏感慨地秦驤說:“我年齒比你長,我就厚顏自稱一聲大哥了。我羈留朱雀十餘年,閱人不少。朱雀人一直視我們胡人為寇仇,像你這樣能拋下偏見見危施救的,可以說是我平生所僅見。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朱雀立國之時,國力微弱,而我們東胡最早與之交好。比起朱雀與他國的連年交戰。東胡與朱雀的邊境一直相對平靜,至於每年秋後的打草穀,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大草原環境險惡,牧民生存艱難。每年寒冬所刮的白毛風,更是凍斃人畜無數。何況邊城的馬市開後,打草穀的事兒也少了許多。可為什麼朱雀還對我們東胡提防如此,必欲除之而後快呢?”
秦驤對納顏是一見如故,見納顏天真如此,也不隱瞞自己的看法:“我們朱雀有句話:臥榻之則,豈容他人酣睡。東胡離朱雀皇城不過四五百裏地,東胡飛騎,旬日可至。東胡的數十萬重騎,一直是朱雀皇帝的惡夢。試問東胡數十萬重騎入邊,朱雀將以何物抵擋。朱雀連年在邊地築高城,駐重兵,圖的又是什麼。駐屯鳳州的七十萬禁衛,防備的就是你們東胡。隻有一個四分五裂的東胡對朱雀才再無威脅。朱雀才能從容地抽出手來對南晉,北唐用兵。而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納顏沒想到秦驤的一番話說得如此直白,聞言後一愣,思索良久才道:“怪不得我父親說你們頭腦裏彎彎繞繞,花花腸子特別多。為人處事七分真,三分假,讓人摸不著頭腦。我們東胡人就沒有這份心思,即便我們東胡能入主朱雀,也逃不過被你們同化的命運。如此百十年後,世上再無東胡人。看來當初我們支持朱雀立國,未必不是存了一份坐山觀虎鬥,好坐收漁利的心思。但論起謀略來,與朱雀相比,差距卻不可以道裏計。”
秦驤與納顏一番對話,也是感觸甚深,心中千頭萬緒最後都化作一句話:“天下從不簡單,曆史何嚐溫柔。”
秦驤的一席話,讓納顏放下了在心中一直困擾許久的執念,心境頓時開朗了不少。納顏端起碗來嚐了一口酥油茶,對秦驤說道:“我最大的遺憾,便是怕此生再無機會回到那廣袤的大草原了。我們東胡男兒,生在馬背上,死後也要回到神母的懷抱。若有機會,即便是爬我也要爬回東胡。若是不幸客死朱雀,我也不要葬在朱雀的土地上。就讓我的屍骨化作一縷飛灰,飄回故土吧。”
秦驤對納顏無來由的一番喪氣話感到突兀:“大哥何出此言?時勢不會一成不變,或許幾年後形勢有所好轉。大哥未必沒有重返東胡之日。”
納顏擺了擺手說:“無妨,方才不過是有感而發,你也不用擔心大哥我會想不開,說起來,這些年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葉那拉她們母女了。特別是玉珈兒,她應該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像百靈鳥一樣無憂無慮地在草原上歌唱。隻等待深愛她的勇士踏馬而來,把這朵草原上最鮮豔的花朵娶回家中。而不是跟著她那沒用的父親,窩在這破山溝裏每日為兩頓飯而發愁。”
秦驤不同意納顏的意見:“能跟家人在一起始終幸福的,若讓玉珈兒孑然一人,即便是錦衣玉食,寶馬雕車,怕是玉珈兒也不會開心。”
納顏額首稱是:“這些年雖然風雨漂泊,但一家人始終能生活在一起,日子過得倒也是充實。看得出,秦兄弟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