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始終是細心,崔夫人在靠窗的酸枝衣架上,掛了了一件絲織的素色襴衫。秦驤想也不想拿過來就披在身上,襴衫質地柔軟,衣質極薄,穿上身上仿若無物。身上纏繞的紗布透過襴衫依然清晰可見。
秦驤看見自己身上的全副家當都被放在了枕頭的旁邊,那把一直隨身攜帶的橫刀則被掛在床架邊。秦驤坐回床邊,開始翻看當日從“祁山二老”的身上搜刮來的兩本功法來,一本名為“陽極崩“,一本名為“陰冥手”。這兩本功法都是涓本篆書,裏麵繪有功法運行的種種筋絡圖。
秦驤硬著頭皮粗略翻看了一下,發現這兩種功法各取一端,將己身特點發揮到了極致。兩種功法水火不容,卻互為補充。分開來施展的話,漏洞甚多,威力隻是平平。但聯手合擊後威力無窮。隻是兩種功法互相衝突,不能同時修煉。因此並不適合秦驤修習。如此強大的神通不能據為己有,秦驤不由得大歎可惜。
意興闌珊的秦驤再無心情檢點其他物品,覺得胸口有點氣悶,便想著行出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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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驤推門而出,隻見夕陽晚照,天邊彩霞萬千,院中的幾株垂柳正迎風搖擺著自己柔軟的枝條。
小院中的涼亭中,柳白一束玄色儒衫,正憑欄而坐,對著池邊的倒影一人獨酌。池中綠波粼粼,數尾錦鯉正在悠閑地遊來遊去,根本就不能體會亭中人的落寞。
涼亭變的小橋下,清澈的流水帶著幾片落葉,潺潺流過。這裏雖然沒有枯藤,也沒有寒鴉,池邊的垂柳還是新栽的。但夕陽冷照下,亭中的那條高大的身影卻顯得無比孤寂,分明就是個浪跡天涯的斷腸人。
柳白見到秦驤朝這邊行了過來,眼神裏露出幾分驚異,但臉色依舊自然。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一改以往的冷漠,罕見地擠出了幾分笑意,笑得實在有點難看。柳白伸手向秦驤邀請道:“一人獨飲實在是無趣,小兄弟不過來飲一杯麼?”
秦驤對這位中年劍客雖然說不上幾分熟悉,但好歹也一起並肩作戰過。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聽到中年劍客主動邀請入座,秦驤也不矯情,拱手回了一禮道:“在下正有此意,不嫌叨擾的話小弟就過來討一杯水酒喝了。”
秦驤說完,緩步走入亭中。隻見涼亭中的白石圓桌上,擺著一個黃底蓮花釉高腰酒壺,桌上隻有兩份小菜,一碟炒花生,一碟醬爆牛肉。碟邊擱了一雙筷子,裏麵的菜卻一箸未動。看得出柳白隻是為了飲酒,佐菜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擺設罷了。
見到桌還有一個杯子,秦驤也不客氣,自顧自就斟酒飲了起來。柳白的酒甚烈,酒一入喉,秦驤隻覺得腹中仿佛有一團火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