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時間的速度或許是需要參照物的,當一個人覺得快樂的時候,時間真的就會過得很快,而當一個人每天都在等待的時候,時間又真的過得很慢。
三年了,範啟文成為植物人三年了,翟曉天每天都會看著範啟文有著微微起伏痕跡的心跳儀,跟自己說他還活著,就還有希望,他每天在病房裏麵工作,在病房裏照顧範啟文,陪他聊天,看著他那恬靜的麵孔,就覺得其實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起碼他還能等奇跡。
翟曉天給範啟文定的病房是vip病房,什麼都很齊全,翟曉天在這裏住了三年,沒有回去曾經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小家,更加不敢去範啟文上一世的那個家。
那裏還擺著他的靈位。
翟曉天有時候有點後悔,覺得是不是因為沒有果斷把那個靈位撤掉,所以他才要再次陷入這樣隨時有可能失去啟文的恐慌當中。
“啟文,我跟你說”翟曉天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濕氣,爬上了範啟文所在的那張床,床很大很大,因為翟曉天怕自己會壓到範啟文,他側躺在他心愛的人的身邊,輕輕地拿起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背“今天晚上的酒會真的好棒,有超多美女的,好多業界的大頭都有聯姻的想法。”
翟曉天吻了一下範啟文的手指,從大拇指開始吻,一根一根,吻完小拇指之後把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笑了一下“你再不起來罵我的話我可能就跟別人跑咯。”
身邊的人一動沒動。
翟曉天側躺在旁邊,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和範啟文聊天,他記得範啟文經常說他無賴,所以他也很愛和他說一些更無賴的話,心裏總想著。
快起來罵我啊!
讓我跪榴蓮皮也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翟曉天總覺得範啟文是可以聽見他說話的,他多想有一天突然間範啟文扇他一巴掌,吼他說他流氓,說他無賴,說他好不知羞恥。
也不想讓他一個人靜悄悄地躺在,他看著範啟文這樣躺著,他覺得好寂寞,也好想跟著他躺下去。
翟曉天深情地看著他,突然湊到他脖子邊用力吸了一口。
範啟文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紅印。
可是那人卻沒有暴躁地跳起來說“翟曉天!不要在看得見的地方留印!”
他想起範啟文最後拉著他的手興高采烈地狂跳的那個時候,就覺得他怎麼隻是親了他的嘴唇兩下呢?他應該來個法式熱吻。
可是他不隻想要來一個熱吻,他想要很多很多個,等到七老八十牙齒掉光的時候他們還能纏著彼此的舌頭,吮吸著彼此的唇瓣,做一對為老不尊沒有節操而又幸福的老夫夫。
可是現在他做不到。
範啟文你不是什麼都會嗎?
你不是醫術很高強嗎?
你不是還會打架嗎?
你什麼都會啊!
可是為什麼你不救救自己?
救救我啊……
我好想你。
不要不理我……
翟曉天環抱著範啟文低言低語,很多時候都把護士醫生嚇了一跳,有一些醫生建議家屬把翟曉天帶去看一下心理醫生,長此以往怕他會出現幻覺之類的心理問題。
福伯聽了之後覺得很擔心,可是翟爺爺卻隻是皺了皺眉。
他也沒想到翟曉天會對範啟文這樣用情至深,有時候會想如果一開始他就可以接受範啟文的話,是不是事情都會不一樣了?
他會和他的好孫子和好孫婿和睦相處,範啟文輔佐翟曉天發展翟氏,而他就可以撒手,過自己最後好幾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