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猜忌,南疆(1 / 2)

【互相猜忌;啟程南疆——題記】

睡了一天一夜,等到顧盈盈再睜開眼,已是黃昏獨自愁。

“來人!”顧盈盈掙紮著起身,隻感覺全身無力。

一名侍女走進來:“唐姑娘有何吩咐?”

“我餓了,幫我找些吃的吧。”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然而語氣卻不容置疑。

很快,一桌食物便擺上來了。顧盈盈餓得虛脫,也不顧及形象,三五下就將他們風卷殘雲,隻餘殘羹冷炙。於是又吩咐備水沐浴。

頭發上都是藥水的黏膩,身上也是。昨日的疼痛仿佛已經消失殆盡,可是卻在記憶深處殘留著。她在浴桶中慢慢運氣練起功來,發現修為真的提高很快。看來經曆這些苦,還真是值得的。

終於在水快涼透時,顧盈盈清清爽爽地起身穿戴,換上了一身雪白。人皮麵具貼好,鏡前,她依舊是那個從容優雅卻貌不驚人的女子。

走出房間,站在回廊上,晚風吹拂著飄散的濕潤墨發,天邊的夕光漸漸散去,隻見對麵的長廊上,一身月白長袍的淩承瑞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顧盈盈覺得淩承瑞就是一個矛盾結合體。明明他的氣質優雅出塵如謫仙,可是眼神裏悠然中隱藏的,卻是洞察世情、睥睨江湖的野心。他的外表和氣質都如此出塵脫俗,思想和神情卻極其入世察情。這是怎樣一種奇異的融合?

回以禮貌一笑,看見他眼中疑惑和探究的目光,顧盈盈款款走過去,在他附近坐下。回廊上的欄杆有著這個季節的溫熱。顧盈盈優雅地倚著,輕啟朱唇:“我私以為你不是一個喜歡開口的人,不過那麼多事情藏在心裏,怕是睡不好覺的。”

淩承瑞微有些詫異:“你又知道我睡得好不好?”

“我懂醫,更懂心病。”顧盈盈說得平淡。她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和探究,也猜到,他必定想問——她是誰?

淩承瑞打量著她平凡無奇的人皮麵具:絕世姿容,家境不凡,還有一顆對自己都能下手的狠心。這樣的女子……就算如今誰都不是,將來也會是個什麼。

淺淺一笑,淩承瑞終是開口:“難道我問你,你就會告訴我嗎?”

“當然不。不過,我的臉,還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密。”顧盈盈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摸樣。

“你師父幹嘛要收你這樣一個禍國殃民的徒弟?莫非想要天下大亂?”淩承瑞語氣裏有淡淡的嘲諷,腦海中卻一再出現那絕色容姿。

“嗬嗬,我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救我、收我做徒弟,不過,我要是想天下大亂,也並非不可。隻是,受苦的還是百姓,有些事情,不必非要戰爭解決的。”顧盈盈繞了好幾個彎,終是另有所指。

“真是有趣。就憑你忍下了死半生的痛,你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淩承瑞的眸光突然變得深邃。

“你又何嚐是?我雖然和你不熟,可是也總看不明白你到底要什麼。你的野心,比淩家要大得多呢。”顧盈盈玩味地笑笑,仿佛國家如何,武林如何,都與她無關,她隻是一個好奇的旁觀者。

淩承瑞不語。她竟然這樣看透了自己,還故作自謙地說什麼“想不明白”。這些年,所有人都隻看到他脫俗的仙氣,卻極少有人洞悉他的“汲汲於世情”。

顧盈盈隨意地理了理耳邊的發:“武林的事情,我一竅不通,也許以後會明白吧。不過,江湖,從來都不是我的目的,既然你猜得到我的出身大概是什麼,就該明白我以後的舞台是哪裏。放心,我們道不同,不相敵對。”

“幸好你的目標是朝廷,否則,有你這麼一個敵人,真的是很可怕,連我顧忌什麼,你都能知道。”淩承瑞有些自嘲地搖頭。

“不過也僅限於知道,我想,除了死半生,我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所以,今日的談話,全當你沒有聽過,全當我送你的安眠藥吧。”顧盈盈微笑得淡漠,起身離去。

淩承瑞這才望向漸漸走遠的她,猶在獨自呢喃:“給你種死半生,是福?是禍?”

****

又休息了兩日,葉聖歎帶著顧盈盈辭行。淩天頂的人自是相送到千級台階前。顧盈盈與之一一拜別,並約定十六個月後,也就是明年九月十二,再來解毒。

師徒兩人下了山,葉聖歎牽過馬:“接下來我們去南疆找藥。南疆毒蟲出沒,我們要先備一些驅蟲防毒的東西。”

顧盈盈騎上馬:“師父,我們不如先南行至長江,準備妥當再從水路去南疆。”

“你的大梁版圖記得很熟呀,看來往後打仗,會是女將軍!”葉聖歎滿意地稱讚。

“師父,別開玩笑了,顧家家規,不準領兵的。”顧盈盈翻了翻白眼,顧家家規有兩條,都是很奇怪的家規。第一條,顧家人不得領兵;第二條,顧家不得有庶出子女。這第一條,權當是顧家人為了保護家族,畢竟是世家,再多一項兵權,那就會受到很大的忌憚,所以顧家人隻能從文,不能投軍。第二條就很奇怪了。因為不能有庶出子女,所以顧家人的妾,都是要喝避子湯的,久而久之,顧家幹脆沒有妾了,父親顧昌就隻有一個嫡妻。這大概是怕嫡庶相爭,寵妾滅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