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藏著錢;眼極毒,心極大——題記】
顧盈盈醒來,已經是下午未時。微微睜眼,光線有些刺目,無數的疑問頓時湧現在腦海: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腦袋痛,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倒在街上,江誠昊好像來了,後麵的事情她就全然不知道了,隻感覺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周遊通身經脈,似乎沒有以往那麼痛、那麼冷,那溫暖的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爬起身來,四處一望,便知這裏並非自己熟悉的地方。房間的布置很樸素,但是卻能看出主人不窮,因為牆上的那一幅竹子,居然是一整塊碧玉粘上去的!不過這種低調的奢華,一般人自是看不出來。隻是顧大小姐出身名門,怎會不認得珍品。
誰家那麼有錢?
爬起來走了兩步,推開房門,白雪皚皚。
“唐姑娘,你醒了?”飛揚聽到聲音轉過身來。
顧盈盈嚇了一跳,沒料想這個家夥出現在這裏,頓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這是,楊毅涵的府邸?”
楊毅涵?那江誠昊去哪了?
“是,主子叫了羽畫來,正在偏房,我去叫她!”飛揚說著離去,心裏念叨著:鎮軍大將軍府沒有女子,照顧唐姑娘,自然還是叫唐姑娘的丫鬟來比較好。主子真是心思細膩,早早就想到了。
顧盈盈有些頭暈,滿腹疑竇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還是先休息吧,總有問的時候。
飽餐一頓後,站在熱氣氤氳的浴桶裏,顧盈盈把整個人都沉到水下,閉目思考。如今,楊毅涵怕是知道她身中奇毒,可是,他到底幫她做了什麼?羽畫昨天一定被她嚇到了吧?本來她的事情,身邊的人一個都不知,到底是怕嚇到他們。
閉氣閉到不能再閉,才從水中伸出頭來,雙手輕撫臉頰,這張臉,還真是熨帖。法清門的藥水,就算成了屍體腐爛了,都不會露出端倪。
餘光瞥到眼前的屏風,居然是烏金打造的!這個楊毅涵,真會裝,竟然那麼有錢嗎?還故意整在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早知道上次就訛詐他一筆,那個金剛血玉扳指都沒有收他的錢。
換上羽畫帶來的衣服,煙雲紫的衣裳。梳順濕發,素手一握,運起內力烘到半幹。披上雪白的貂裘,抱著手爐,走出房門。
“你們主子呢?”顧盈盈問飛揚。
“在書房!”飛揚說著,就帶顧盈盈前去。
走過兩個跨院,來到楊毅涵的書房,書架上排滿了書,普通的橡木,卻是拿珍珠做裝飾點綴,在上麵一圈又一圈。一旁的香爐有淡淡沉水香飄出,可那香爐卻是金子鑄成的,上麵綴了許多寶石。那鎮紙,竟然是整塊冰種翡翠!書房裏沒有花瓶,沒有字畫,全是一些必需品,然而那些必需品上,居然都是價值連城的珍珠、寶石、玉石。
顧盈盈一進房門,楊毅涵就看到了,擱下筆,看著她的動作,隻見她左望望,右望望,就是沒有望自己。
“打量完了?”楊毅涵出聲。
顧盈盈這才走到書桌對麵,發現那筆筒是上好的羊脂玉!
“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窮!”說完故作懊惱地歎口氣。
楊毅涵劍眉微動:“幹嘛那樣折磨自己?”明顯話題不是一個。
顧盈盈走到香爐旁,食指和中指夾住一片旁邊備用的沉水香片:“你要報恩,我要報仇。綠色,南疆沉水香,香中極品。楊毅涵,你太奢侈了吧!”
楊毅涵皺眉:“那你就用死半生?”
“難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我寧可被毒死,也比那樣的結局好!”顧盈盈歎著氣,卻帶了一絲莫名的蒼涼。
“你昨天差點走火入魔死掉了,我用純陽內力護了你一晚。”說得很平淡,好像在說昨天請誰吃了一頓飯一樣。
“謝謝,雖然大恩不言謝,但我還是要謝謝你!”顧盈盈無法不感動,一夜的內力,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說給就給的。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和楊毅涵之間很神奇,隻是因為自己在鄂城的時候“一時衝動”,覺得道義上應該救,結果他們兩個人就陷入一個怪圈——
一個互相依賴對方救治的怪圈!
說起來也好笑,明明常常陪著她的是子旭,怎麼每次有危險,來救人的卻是他?
“什麼樣的恨,讓你命也願意不要?”楊毅涵是不能全然理解她的。
“不全是因為恨,看來,淩承瑞才真正懂我呀!”顧盈盈放下沉水香,卻是看了看一邊的茶盞。後麵那句話聲音極低,似在自言自語。那個豐神俊朗如謫仙的男子,眼卻極毒,心卻極大,偏偏是懂她的,想來也不可思議。
他說為誰的寂寞死,為誰的繁華生。如今想來,沒有比這再精絕的話語了。無論是她,還是顧家大小姐,都是寂寞的。顧家大小姐孤絕地死,而她呢?一縷孤寂的異世幽魂,來這裏前,就被人拋棄,來這裏後,又是一個尷尬身份。如果做不到風生水起、隨心自若,她寧可不要重生,就那樣死了也罷,黃泉路上一碗孟婆湯,恩恩怨怨忘了幹淨!可是既然來了,她也想要繁華盛世,想要在這個世界擁有一席之地。人言,女人要是沒了愛情,就會像男人一樣爭權奪利。**的女子不就如此嗎?她們要的是寵,寵,就是一種權利;她們要的,是母儀天下,是母憑子貴,是太後的一世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