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他了解自己是風險偏好型,喜歡投機,喜歡博弈;同時他又是那樣小心地乞求,原因隻是怕失去自己。
他從來不認為女子就應該在家繡花,他放任自己馳騁商界,攪和朝政,還時不時偷偷幫一把,就算是做壞事也在所不惜。他從來沒有想要自己因為他而改變,這是他第一次求自己改變,第一次想要自私。
顧盈盈雙手撫上他英俊的臉頰,抬頭吻了吻他因擔憂蹙起的眉心,再到他英挺的鼻梁:“曜,我答應你,為了你,我不會再讓自己置於險地。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我們還有一輩子要走,我怎麼舍得這樣早就離開你?”
楊毅涵緊緊抱著她:“盈盈,我從來都知道,你是可以翱翔九天的人,卻總是想把你困在我身邊。”
“那你又怎麼知道,在你身邊,對我來說不是一種困,而是比翱翔九天更美好的幸福?我隻要和你一起,去哪裏都可以!”顧盈盈雙鳳眸裏都是幸福的笑意:曜,此生遇到你,是不是上天給我的一種成全?
楊毅涵看著那幸福的笑意,隻覺得此生完滿:“盈盈,謝謝你!”
顧盈盈看看東方的天空,已經蒙蒙亮了:“我們,似乎不該在此時此地……”話沒說完,已經臉色微紅。
剛爬完千丈懸崖,還等著攻打赤峰,就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間交換心意,似乎……
楊毅涵站起身,把地上的顧盈盈也拉起來:“這一仗,是我最難忘的一仗。”
顧盈盈淺笑,在亂石中走了幾步,跳到附近的棧道上,抽出後腰上的紫玉笛,吹起了催眠曲。
楊毅涵走在她身側,一隻手放在她背心,源源不斷地輸入純陰內力。
赤峰塔上,催眠曲調滲入渤海士兵的靈魂,他們漸漸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打開最後一道大門,顧盈盈和楊毅涵雙雙飛出,來到早已整裝待發的大軍前方,騎上小白和小黑。
那一刻,東方的曙光噴薄而出,朝霞絢爛如畫,火紅的朝陽冉冉升起,照亮大地。
金色的曙光之中,玄衣如墨的男子和素衣如雪的女子立在大軍最前方,如同戰神臨世,後方是密密麻麻的十五萬大軍。
楊毅涵一揮手,十五萬大軍攻入門戶大開的赤峰塔,東路北征軍的戰歌以凱旋告終!
赤峰塔上早已換上大梁的旗幟,顧盈盈坐在審訊室內,正在拷問“前遼西守將”。
“你投降渤海,應該也是計劃中的吧,然後再以兵敗為理由,逃到赤峰塔,騙開了赤峰的大門,引狼入室!”顧盈盈端坐在椅子上,緩緩地說著。明明是很溫和的聲音,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老虎凳上坐著的正是罪魁禍首,隻是他的囚衣潔白如雪,一點也看不出用過刑的跡象。然而他臉上痛苦的表情,昭示著他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哎!我都幫你把劇情補得這麼完整了,你還是不招,下次見到承瑞,要告訴他,萬蟻噬心不管用咯!”顧盈盈慵懶地說。
罪魁禍首終於開口:“我本來就是渤海人,你既然有本事猜到,我也沒事麼好說的了!”
顧盈盈把一包解藥扔給獄卒:“下麵的事情,不用我來做了吧?”
“是是是,有勞唐參議了!”獄卒連忙接過,接下來就是畫押了。
顧盈盈走出赤峰塔的地牢,看著午間的天光,不由開始想接下來皇上是會怎麼樣,是讓他們直接把渤海滅了,還是班師回朝?
走進楊毅涵所居堡壘,顧盈盈給了一旁的飛揚一個眼色,飛揚連忙退了出去。
給他換上一盞新茶,顧盈盈走過去給緊閉雙眼的楊毅涵揉了揉太陽穴。
“渤海要和談!”楊毅涵語氣平靜。
顧盈盈的手頓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應該會準!”
顧盈盈歎口氣:“赤峰是關鍵,我們攻下赤峰,把渤海十萬大軍關在這裏,他們才不得不提出和談。否則我們繼續長驅直入,打到渤海上京也不是不可能。你說皇上應該會準,是因為錢嗎?”
楊毅涵微微點頭。
“來來去去都是錢!皇上到底要做什麼?十萬金衣衛,養來幹什麼呢?就算監視大臣,監視我的金衣衛也就兩個,再怎麼樣都不可能用的上十萬人。”顧盈盈低頭思索。
“十萬?”楊毅涵蹙眉。
顧盈盈點頭:“這個數目是我根據戶部的情況估算出來的。”
“戶部?”
“我和我哥在戶部也有些時日了,國庫花銷還是清楚的。從賬麵上估算,就是這個數目。”顧盈盈說著自己的推斷。整個大梁,要說看賬本,她還是有信心排到前列的。
楊毅涵仿佛陷入沉思。
“罷了,現在要考慮和談的問題,上穀那邊還是沒有動靜?”顧盈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