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蹙眉:她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用的實在是有些——不恥。何況這個人,原來,也是一個癡情種,隻不過是走了極端的癡情種罷了!
不過,為什麼他愛顧盈盈,卻要害顧家?
“你說你愛我,為什麼你要害顧家!”
“盈盈,對不起,那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還活著,我隻是惱恨顧家站在老三那邊,想從中挑撥,把你們拉過來!可是,事情漸漸脫離了我預想的樣子。”他的眉宇輕蹙著,神色極其複雜。
他呆呆地望著對麵的女子,眼神裏有無盡的愛慕,有無邊的悔意,有深深的思念,有淡淡的受傷。
“那,那些構陷楊家的證據,都是假的?”她進一步試探著。
“都是假的!當年,和楊家爭的最厲害的,是母妃。那些事情,都是母妃和舅舅做的。然而,做都做了,難道不保護自己,坐以待斃嗎!”
誠然,他外表荒唐不羈,可是並不笨,也不仁慈。
“所以你就一箭雙雕,撇清趙家的關係,再挑撥顧楊相爭,禍害秦王黨,說不定還能趁機把顧家拉過來,你漁翁得利?”經過這幾問,顧盈盈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真相。
“盈盈,你不要怪我,為君王者,哪來的仁慈善良?但是你放心,對你,我下不去手。顧家,我也不會再害!盈盈,回到我身邊來吧!”李嵐迷離的眼望著她,伸出一隻顫抖的手。
顧盈盈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把手交到他掌心。
一個瞬間,龍涎香的氣味縈繞著她,他緊緊摟著她,似乎害怕再次失去:“盈盈,原諒我,回到我身邊,我要拿江山為聘,許你一世繁華。”
“你真的願意,真的信任我?”她的語氣裏是不安。
“我什麼都告訴你了,為何會不信任?”他貪婪地吸著她身上淡雅的香。
“其實,我還有疑問……”
“你說,我都告訴你,隻要你不要離開我!”他收緊了雙臂,埋首在她肩窩,“你可知,多少次午夜夢回,我在夢中又看見你,我想伸手去抱你,可是又哭著醒來。盈盈,再也不要讓我失去你!”
“好,我不離開你!”她感受到肩窩一片冰涼的濕意,那是他的淚水。
他,居然哭了?那個張揚跋扈的李嵐,居然哭了?
“盈盈,你可知,你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最好。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盈盈……”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雙臂越發收緊。
歎息著閉上眼睛:李嵐,對不起了!
……
寅時,顧盈盈落在顧府她的閨房,隻有兩個字:“洗澡!”
未幾,李嵐下了朝,卻再也沒有去找所謂的陳靜悠,過起了多天以前的生活。身邊的人對他流連花叢早就見怪不怪,也沒有多問。
陳氏藥鋪,其實就是“塵世”;靜悠,是“盡是忽悠”;靜之,是“敬而遠之”。
而顧盈盈,則站在修葺好的聖陽郡主府,打量著景致。
“我突然覺得,你的喪魂笛實在可怕!就這樣捕獲人心,挖出秘密,嘖嘖。”淩承瑞歎息著。
顧盈盈捂著胸口:“雖然如此,代價可是很大的!”她因為連日使用,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
這幾年來,這具身體內傷無數,已經被她用得內裏虛空破敗。隻有這一張皮,看上去完美無瑕而已。
也許,自己真的時日無多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顧家洗白?”
“再等等!”她要等趙王李嵐的手下們漸漸麻痹,打消懷疑,才能動手。
而至於白非晚,似乎李嵐並不想說很多。她隻知道,李嵐的主要目的,就是讓楊毅涵和白非晚舊情複燃,是不是因為白非晚世子妃的身份,一旦揭露私情,會給楊家的名聲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想來人家郎情妾意,興許根本不在乎。
而那龍紋石碑、通敵書信的證據,的確是白非晚拿給楊家的無疑。
關於風晴天中的錦瑟的解藥,她沒問出所以然。
這樣的話,這個故事補一補,就變成了:
在涼州的時候,少年校尉楊毅涵和涼州刺史之女白非晚青梅竹馬,互生愛慕。然而白非晚不知是被老爹還是被皇上給坑了,要嫁到南臨當世子妃。皇命不可違,白非晚想要私奔。可當是楊毅涵大仇未報,楊家沒有平反,不可能帶著美人跑路,隻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家給旁人。白非晚也是烈性女子,刺了他一刀,就是要讓他永遠記住她。從此往後,楊毅涵發奮努力,發誓要將心愛的女子從水深火熱裏拯救出來。哦,考進士好像也是在這以後呢!然後他每天勤練武功,發奮讀書,努力建功立業,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自然一半是為了天道神功,一半是為了白非晚。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直到有一天,在無聊的江城緹蘭節上,遇見了一個唐蓮子。後來那個唐蓮子救了他的性命,給了他一瓶清心丹,並告訴他自己叫唐晚。可能是因為那個晚字,他給了她一枚崇光令。後來在長安,南臨王世子和自己起了爭執,搶自己女人的老情敵,自然要欺負一下。至於這個帶著晚字的女人,可以幫一把。然後這個帶著晚字的女人混得風生水起,又極大地幫助了他——解毒、金剛血玉,於是他認為這個女人有用,毫不猶豫地救了死半生毒發的自己。後來南疆她也幫了大忙。在淩承瑞的提醒下,在時局影響下,在作為暫時排解寂寞的替代品的考量下,他開始區別對待這個帶晚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