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燕婷笑得淡然:“對於蔚紫薇來說,身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皇上寵她。”
顧盈盈於這淡然中聽出一種蒼涼落寞,心中愈發難受。
“去看看太皇太後吧。”婁燕婷站起來微笑。
“聽聞今日太皇太後好了不少?”顧盈盈站起來,走在她身邊,“我也正好去看看,興許可以用其他的藥了。”
婁燕婷進了內室換了一身煙雲藍的衣裳,遠看如墜夢中,當真是美不勝收,清新自然。
“太皇太後康複,都是你的功勞。其實我心裏很清楚,如今在宮中,也唯有太皇太後能靠得住。你也算,幫我了一個大忙。”婁燕婷說著,理了理金絲披帛。
顧盈盈走過來,從衣櫃中挑出另一條雲紋翠藍披帛:“用這個吧,顏色相稱些,天氣這麼熱,你穿的清爽些更耐看。”
婁燕婷欣然接受。
走出鳳儀宮,繞過湖畔,遠遠見著印妃一行嫋嫋而來。
顧盈盈看著印妃一身鵝黃色宮裝,姿容溫婉柔麗,心下思量起來:蔚紫薇俏麗活潑,印妃溫婉動人,當真是綠肥紅瘦兩相宜。然而,又有誰及得上燕婷的氣度風華。隻可惜,氣度風華四個字,放在宮中,隻能穩得住正宮娘娘的位置,穩不住皇上的寵愛。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印妃的禮節倒是很足。
“免禮。”婁燕婷抬手。
“謝皇後,這位是?”印妃看著旁邊的顧盈盈。
“臣聖陽郡王,見過印妃娘娘。”顧盈盈見禮。
印妃笑容可人:“原來是聖陽郡王,不必多禮,久仰聖陽郡王大名,今日得幸一見。”
此話一出,顧盈盈也明白了,印妃是個會做人的,能在宮中立足,也不是沒有道理。
“時日不早,臣妾就不打攪皇後和郡王了,先行告退。”印妃行禮離去。
顧盈盈瞅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知道是禦書房。蔚紫薇和印妃都有出入禦書房的權利。
婁燕婷依舊保持著無懈可擊的微笑:“走吧。”
陽光烈烈,荷風拂動。
慈寧宮內,顧盈盈收回診脈的手,重新開方子:“太皇太後,這病已經沒有大礙了,接下來主要是調理,凡事切忌操勞,好好養著。”
“好好,有你們在,這宮裏井井有條,哀家還有什麼可操勞的呀!”太皇太後坐在榻上,笑容慈祥。
婁燕婷幫她捶背揉肩:“太皇太後真是折殺臣妾了,臣妾等不過是照葫蘆畫瓢,勉強沒出亂子,哪比得上皇祖母見多識廣?”
“燕婷呀,你這是謙虛了。你們這兩個孫媳婦,一個安前朝,一個安後宮,大梁無憂。”太皇太後連聲稱讚著。
然風此時過來回話:“太皇太後,皇上求見。”
顧盈盈寫方子的手頓了一下,眼風瞟了一眼婁燕婷,無聲歎息。
“讓他進來。”太皇太後揮手下令。
不多時,一身龍袍的李筠走進來:“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免禮,坐吧。”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婁燕婷行禮。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安。”顧盈盈行禮。
李筠微愣了一下:“你們也在?起來吧。”
太皇太後插話:“皇後每天都來奉湯侍藥,比你來得勤多了。”
“皇上忙於前朝政事,臣妾不過替皇上盡孝罷了。”婁燕婷笑著奉茶。
李筠接過茶盞:“聽說,紫薇今日在你那氣哭了?”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顧盈盈遠山黛一蹙,放下筆上前跪下:“今日臣衝撞了紫薇貴妃,還請皇上責罰。”可是那語氣一點也不像請罪,倒是帶了幾分跋扈。
婁燕婷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太皇太後搶在前頭:“蔚紫薇那性子,在渤海被父兄寵壞了。聖陽是什麼樣的人,哀家清楚得很,她居然能和聖陽起衝突。皇帝,你平日裏盡寵著她,也不能寵的無法無天了。哀家病了這麼些日子,她有來看過哀家嗎?”
顧盈盈登時了然:不孝的帽子扣上去,可比什麼衝撞要嚴重多了。太皇太後果然是太皇太後。不過,那也是蔚紫薇自己不夠聰明,要是她做得滴水不漏,也不會給人挑出毛病。
李筠微微低頭:“孫兒明白,日後不會再慣著她了,會讓她來給皇祖母請安。”
“她孝心到了,自己就會來的,你也犯不著強迫她。”太皇太後歎息。
黃昏前,顧盈盈走出宮門,就看見韓王府的馬車停在那裏。
李曜走過來,鷹眸帶著笑意:“聽說皇祖母的身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