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浮舟【下】
第二章 浮舟【下】
浮舟輕輕摘了蓋頭，嬌豔紅唇微彎，盡是冰冷嘲諷。輕搖袖口玉鈴，門外惴惴不安的碧柳立刻小跑進來，見浮舟如此神色，不由歎息。見浮舟眼風掃過來，碧柳心下一凜，乖覺地到一旁端了水，侍奉浮舟洗去鉛華。
知道昨夜侯爺並未留宿，於是並未有人來驗取白帕。隻是仍有晴雅公主那裏派來的薛媽媽請了浮舟前去奉茶，並吩咐她穿上昨日聖上欽賜的鳳冠霞帔。
不牢碧柳動手，浮舟自己施了薄妝，無視眾人眸中驚豔，將纖纖素手遞予神色複雜的薛媽媽，款款前行。
侯府很大，卻並非那般逼人的華貴，而是一草一木都透著清雅，倒讓浮舟很是意外。公主和老侯爺的樓前早侯了一大批人，待人通報過後，浮舟垂了首，看了薛媽媽腳步，盈盈走去。
"夫人，少夫人到了。"薛媽媽在青茗身旁低語，眉頭卻不自禁微蹙了起來。青茗狐疑，薛媽媽一向穩重，怎麼今兒看上去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眼見那嬌小人兒行了禮，青茗眼睛裏盡是讚許。倒是很得體的樣子，之前自己隻想著瓏兒的交待，卻因了那些傳聞，並未見過此女。今日一見，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接了她雙手奉的茶，淺飲。一旁瑞軒軒楚並肩走進，仆婢們跪了一片。
"浮舟，還不見過聖上。"青茗吩咐著那嬌小人兒，心下卻詫異，這女娃怎這般恭謹？半天連頭也不曾抬起來。
浮舟屈身行禮，卻依然垂了首盯著地板，不敢衝撞天子。那羸弱姿態，竟讓軒楚心內一揪，於是緩聲開口："免禮。浮舟？有趣。朕誥封你一品夫人。"
瑞軒將茶盞遞給他，低語："你倒是大方。"軒楚淡笑，沒有否認，自己是一直偏袒自己摯友的。此時浮舟已行禮謝恩。
軒楚微微蹙眉。這女子半天一言不發，是倨傲還是？
青茗見了，卻是一臉了然："清遠，浮舟幼時生病，已然啞了。"
"竟有這等事？"軒楚眸色微冷。“你倒是瞞得嚴實。”
"浮舟，過來，我給你看看。"瑞軒麵上亦是驚詫。家事青茗一向處理的很好，所以這門婚事他並未過問。然而青茗的這番決定，確是讓他很不滿意。
聞言，浮舟已站起，望向幾位長輩，本來平靜容色卻被一陣杯盞碎響驚得怔住。隻見三人手中茶盞碎了一地，滿屋仆婢跪下："奴婢該死。"
卻見容色依舊姣好的青茗眼中含淚，顫聲喚著："浮舟，你過來。"
浮舟不知是何變故，隻得依言過去，卻被青茗拉住雙手，而後攬入懷中，隻覺得肩頭被淚打濕，衣料涼涼地粘在肩上，甚是不適。
本來端然的軒楚此時神色恍惚，眸中的驚痛與思念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酸了心腸。
"瓏兒。"軒楚剛要走過去，卻被瑞軒拉住。回頭，望見司瑞軒滿眼哀痛，軒楚似幡然醒悟，而後麵上便籠上一層痛楚。
不是她。一模一樣的容貌，姿態，刻在心裏千萬遍，卻依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