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識【下】
第四章 初識【下】
"聖上駕到。"一聲通報，浮舟回過神來，望向那一身明黃的俊逸男子。
說來也是奇怪。像皇上怎麼算也該有四五十歲，看起來卻依舊是二三十歲的樣子，且精神也未有半分衰頹。
最要命是她曾近身觀察過婆婆。這人稱“活菩薩”的公主，莫說魚尾紋，皮膚細膩光滑得竟是連細紋也沒有半分。
倒是公公，雖然麵上依然不顯老，頭發卻已白透。
浮舟不敢再多想，屈身行了禮。這皇帝對她總是目光灼灼的，而且眼睛裏總有莫名其妙的愛憐，讓人心裏也隨之惻隱。
"洛兒平身。"軒楚伸手扶住了這女子，心下又是恍惚。
他知道他又失態了，可自他見她那一刻起，哪一分那一秒不是在失態？認她做義女、賜字，還這般日日探望。他甚至不想她見洛將軍，隻因總不願這女子，和別人有太多關聯。
雖知她並非那人，卻仍不想見她拜著洛將軍以說明她確不是那人。
他失去那人23年了，從不曾想，23年後，竟能再次見到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可是她已為人妻，即便相逢在未嫁之時，他亦不會要了她。
她究竟不是瓏兒，瓏兒怎可以被替代？就如而今，自己想做的能做的，不過是希望能將擁有此貌的人，恩寵恩寵罷了。他這般勸慰自己。
“在做什麼？”他淡聲問著，四周仆婢退開。
“回父皇，方才兒臣在按爹說的法子合蜜丸。”她在小冊子上寫著，字體纖秀，字裏行間不乏恭謹。
看著那父皇二字他心下難免悵惘。軒楚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你爹是不世的聖手奇醫，可惜沒什麼傳人，你若能承他衣缽倒是好事。”
浮舟點頭，眸中浮起一絲欽敬。
從前在將軍府，她隻以為這世上之人皆是趨炎附勢自私自利之徒，然而嫁到侯府自己卻看到了另一番光景。善人，忠仆，良臣，明君，分明是從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說起來，明兒羽兒就從東院出來了。他是被我們驕縱壞了，還請你擔待些。既然嫁與他為妻，你二人能相親相愛自是最好。若能白首偕老，又該是多麼知足的事情。"
浮舟微微詫異，抬眸，卻見這位溫文爾雅的皇帝亦是滿目淚光。下意識遞了帕子給他，卻見他身子微顫。
“你像極了她，我的發妻。”軒楚的聲音，淡軟裏透著涼意。
浮舟卻似恍然。怪不得都待她這般好，原來自己竟是像極了先皇後。她心裏莫名鬆了口氣，而後苦笑，原來自己命運轉機竟是因了傳說裏那人。也好也好，心裏總算有了底。隻是這皇後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使得明知她並不是“她”的公公婆婆皇帝一眾這般細致的待她。
“二十三年了，竟還似昨日一般。”軒楚微微苦笑，“她若在世，定然很樂意聽你喚一句母妃。”
此前，軒楚還痛恨那人的自私與固執，恨她毫無解釋，讓他這留下來的人，守著永恒的愧悔和悲傷。然而，二十餘年刻骨的思念，早已將初初失去她時的移恨，銷蝕殆盡。隻留下，二十年如一日的悵惘。
說起來，瓏兒若在，怕是又要以折壽的代價換取這孩子不啞吧。
浮舟垂了垂眸，掩去眸中惻隱。到底是個悲情女子，縱是此刻被如此緬懷，卻究竟是這位皇後不能親眼見到的。人生真是可笑，那人生前受的萬般委屈，竟為不相幹的她換來榮寵無限。
此刻，侯府的另一邊......
“侯爺，”仆婢小心翼翼地迎著眸色沉暗的主子，心下忐忑。
“夫人在哪裏？”他如今隻想找那個女人算賬。”
“回主子，郡主正在房內和藥，”管家小心答著，又不忘補上“郡主”二字。
“郡主？”他心下疑惑。管家忙將這一切說了個仔細明白。
司晗羽冷哼一聲，她倒是能耐。可是如此自己便不能奈她如何了麼？真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