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誠待【上】
第十五章 誠待【上】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司晗羽望著正淺笑飲酒的浮舟，眸色裏染上一層空茫。
分明近在咫尺的人，此刻看起來，卻竟如遠在雲端。如此的風流放肆，如此不可圈攬的灑脫。這才是真實的她麼？那麼，她平日裏在娘親麵前的溫柔恭順，又是如何？
看著眼前真誠得近乎天真的天家貴胄們，浮舟的眸色有些冷。這樣灼燙的真誠和親善，讓心冷了這些年的她甚是不習慣。皇家果然好教養，竟培養出他們這樣溫文軟善的家夥。
眼風隨意一掃，司晗羽沉靜的麵龐躍入她眼中。浮舟彎起一抹涼薄的笑，向他舉杯，而後一飲而盡。他也沒有那麼簡單，不是麼？
飲盡杯中酒，晗羽的心內有些複雜。
或許他今日不該來這裏，如果沒有看到這樣的她，或許他還能繼續那麼刻意的厭棄她。
是的，刻意。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本能排斥，使得他竭力抗拒這段沒有感情的婚姻。而今日之後，自己若還用之前的態度，隻會讓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宴罷，幾位皇子已邀浮舟再聚。浮舟未答，隻是望了望仍然神色怔忡的司晗羽。
“你隻說來不來，管他同不同意？”上官臨捕捉到浮舟視線，笑得促狹。
司晗羽這才回過神來，淡然開口，有解釋的意味：“父親平日裏都要他隨著學醫。既然父親這些時日不在，小淺你也不必日日在府裏拘著。”這卻是在給她盡可能的自由了。
“謝謝師哥，”彎出一抹炫目的笑，浮舟此時正如受寵的小師弟一般。隻有司晗羽，硬生生在那樣好看的笑容裏，尋到了一絲促狹。
馬車裏，那樣小的空間裏，二人仍是生生拉開了不小的距離。浮舟自顧自閉目養神，司晗羽則靜靜地望著她，眸色裏盡是探詢。
“你再看，我會以為你喜歡我，”浮舟沒有睜開眼睛，平靜的話語卻足以讓司晗羽跳腳。
“你是不是女人？不這麼粗獷會死麼？”司晗羽嫌棄地又向後挪了挪，卻沒有錯過她微彎的唇角。不得不說，她笑起來的樣子，真是要命的好看。
“謝謝你。”沒頭沒腦的一句，卻讓司晗羽霎時熱了眼眶。
“沒什麼，”晗羽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亦是悶悶的。“雖然，你大概也不願嫁我，但是，你畢竟是個女人。跟了我，我縱是不能給你什麼，也是不好讓你委屈的。”
司晗羽承認，如今的他，已經沒有再刻意針對她的底氣。他本就不是什麼惡人，蠻不講理持強淩弱這一套，他本就演不久。
浮舟默然。是的，無論怎樣不想承認，無論怎樣名存實亡，她終究都是他的妻子。除非她逃走，而後隱姓埋名，否則一輩子都隻能以他妻子的身份存在。隻是不知怎的，想到有朝一日離開侯府，浮舟心裏有些小小的難過。
“你也不必想著離開。沒有你，也會有別人占著這個位子。現在想想，與其是別人，倒還不如是你，”晗羽看穿了她的想法。
“為了你的家人？你倒是孝順，”浮舟輕笑，卻並無嘲諷意味。那樣的家人，即便是她這樣心腸冷硬的人也會渴盼。司晗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她並不意外。
司晗羽不置可否。有些話說到這裏便可，再多，反而做作。
“這樣來看，你也不是那麼無藥可救，”浮舟睜開眼睛，望向他的眸子裏滿是戲謔，“真想知道能夠對你不屑一顧的大胤第一美女是何方神聖。”
“洛浮舟！”晗羽霎時咬牙切齒起來，就說不能對她有半點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