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雲卿醒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雲卿醒來
去縣衙的路上，司晗羽才終於有機會向浮舟問明緣由。
“那日，也是我疏忽了。”浮舟想到什麼，便輕蹙了眉頭。“坐了太久的馬車，多少是不舒服，於是便下來走了走。走著走著，倒是很想方便一番，於是就走得遠了些。誰知，就遇到了歹人。”
“歹人？”司晗羽一陣緊張。“那你哪裏受傷了沒？”
“對方用了迷藥，醒來時，我就已經在那個院子裏了。被關的女子很多，那藥性也烈，所以我一時也不能拿他們怎樣。”浮舟輕輕掙脫司晗羽的手。“傷倒是沒受，心裏卻是大為不好受。”
“怎麼？”司晗羽迷惑。然而看到她眼睛裏的疲倦，心下就明白了幾分。想來，是和七個被她殺掉的人有關吧。
“那些人，是拐子。四處作案，而我不過是恰巧在他們回去的路上遇到的。姿色好的，便會被賣到煙花之地。不好的，便自己留著享用了。都是良家的女孩子，又怎能甘心受欺負？然而這些人何其殘忍，反抗的，都被殺掉，埋到了院子裏。”浮舟說著，眼睛裏盡是嫌惡。
司晗羽聽了，麵上便一陣難看。如此，倒真是死有餘辜了。
“所以，我藥性剛過，就動手了。其他女孩子都跑了，畢竟關係到名節，她們不願去報官。我原本也就是想著尋個最近的地方報官，誰知還沒出門，就遇到了這麼一群人。”浮舟深感頭痛。
了解了前因後果，司晗羽便也放了心。這吳老二一行人，行事雖莽撞了些，但倒不像是什麼壞人。大胤律法嚴明，他更不需為浮舟擔心。
果然，縣令聽聞了浮舟與司晗羽的身份，也隻是略一點了頭。聽了吳老二所言，又聽了浮舟所述，終隻是將他們留在了縣衙裏，派了人去探。
原本查個案子並沒有那麼容易，然而出乎浮舟意料的是，那些逃跑的女子終是有幾人一齊來報了官。如此，浮舟便有了認證。待到仵作和衙役們臉色蒼白地回來，浮舟又有了物證。那淺埋在地下的受害女子們，便是最好的證明。
案子很快了結，浮舟自然是無罪。而吳老二不分青紅皂白地動手，因是情有可原，所以也隻是象征性地領了兩板子，以示下不為例。
公事辦完，那剩下的便隻有私事。浮舟與司晗羽到了地頭，縣令自是要一盡地主之誼。然而司晗羽又如何能肯，一番推辭之中，竟是讓吳老二鑽了空子。
“今日恰是我吳老二的生辰，我唐突了貴人，自是要好生悔過。縣太爺你還是莫要招待了，若是被有心人壞了名聲，那可就不好了。”吳老二憨笑著。“倒是郡主和侯爺若不嫌棄，吳老二那裏倒是有好酒想要送給貴客。”
原本不想留下的，然而司晗羽見著吳老二以及佃農們麵上的期待，終是點了點頭。
到了地方，司晗羽才發現，這吳老二果然是個不錯的。起碼，和那七個已死的渣滓，完全不是一回事。
吳老二原是個賣燒餅的，因著手藝不錯，所以也算是遠近聞名。而且，與薛青茗也頗有淵源。原是瘟疫的時候，青茗救過他的命。而後就是再次路過的時候，收過他表示感恩的燒餅。所以，他之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做了十六年的燒餅，攢了不少家業。而後，就有了如今這個農莊。請了佃戶們做工，工錢也甚是厚道。而且，司晗羽發現，這些做工的人，多是身有殘疾。
“當初若不是公主救了我，我與這些弟兄，怕也沒什麼不同。”吳老二歎息著，為司晗羽和眾暗衛斟了自己親釀的酒。“我自己個就是受過恩的，所以又哪能虧待了這些老兄弟？”
看著那清冽的酒，浮舟的眼睛裏就浮起一絲迷惘。所以，究竟怎樣才是這個社會的真相？眼前的淳樸善良，還是此前的陰暗醜惡？
“說來也慚愧，之前我也是受過那七個弟兄的恩。原想著，大家一起守著這個莊子，豈不是逍遙快活。然而，他們卻沒有答應。說是要跑商，誰承想，竟然做得是這種勾當。”吳老二麵上很是痛心。“掙了錢又怎樣？還不是沒命花？侯爺你說是不是？”
司晗羽點了點頭，飲盡酒盞中香甜的酒液，麵上便浮起了一絲紅暈。“你這酒，確是醇厚。”
吳老二便有些得意。“這些也是我做餅的時候，和人學著釀的。時候老的，自然是不多。但是我們莊裏新釀的，也頗為不錯。”老實本分的手藝人，還能有什麼所求？做的東西能得人讚賞，養家糊口，不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