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的人馬現在剩下四百出頭,河岸邊有些空馬被明軍哨騎衝散,有雙馬三馬的隻有兩百多人了。
張獻忠邊跑邊罵,“這股登州兵統共才幾百騎兵,怎地都指著咱老子一人追,那麼多蠍子塊、掃地王、上天猴,對了,還有那個龜孫丫頭子,怎地不去追他們,咱老子跟他們山東兵有啥仇。”
劉文秀沒有受傷,他跑在張獻忠身邊,心中頗為後悔當時沒有勸說張獻忠,這股明軍不是一般的強悍,他們那種打法沒有哪個營頭受得了,這些馬兵精銳一旦損失,要很久才補充得上,他們原來有六七百的馬兵,河邊逃走的時候有些馬力弱的落在後麵,已經失散了,加上剛才那莫名其妙的一仗,對實力已經造成不小的損失。
但明軍緊追不放的話,單馬的會有很多被放棄,張獻忠有三匹馬,換著騎能保持較高的速度,有些單馬的已經拖在後麵,顯得馬力不支。
流寇其他都不在乎,但對自己的馬都養得不錯,因為這是保命的玩意。平日間搶東西都要記住搶豆子,把馬也養得很好,他們最近都在山西東南部活動,沒有大範圍的流竄,馬力還算保持得不錯,比一般的官兵馬匹都強。
倒是登州鎮長途行軍,隻在臨漳休整了幾天,馬匹狀態很一般,追到現在已經很吃力。張獻忠這一番亡命奔逃下來,登州騎兵被甩得影子都不見了。
這裏已經是平原,劉文秀連連回頭,沒有看到登州騎兵,轉過頭來鬆一口氣,前方又是丘陵,左前方卻出現一股煙塵,一支人馬從山地間跑出來。
劉文秀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看塵頭那肯定是一股騎兵,從東南往這個方向而來,也不知是官兵還是流寇。左良玉在這邊他們是知道的,不過戰前掃地王拍胸口保證,他會派一支人馬看著左良玉,絕不讓他出來亂咬人。
那股騎兵很快顯出身影,遠遠的看不出是什麼人馬,再近一點之後,終於能看到大旗的顏色,紅色的底色上一個大大的左字,大概有三百多人,他們列了個陣勢,攔住了八大王往南走的路,劉文秀幾乎要捂著自己的臉大哭。
“派人去問價。”八大王的聲音響起,劉文秀一個激靈,他才想起左良玉是可以談的,張獻忠此時顯出了他的冷靜,還沒被登州兵打傻。
一個馬兵策馬跑向左良玉那邊,幾個左良玉的家丁迎過來,在中間呆了一會後,那馬兵打馬回來,對八大王大聲道:“左良玉要咱們全部銀子和珠寶。”
張可望幾乎跳起來,“驢球子,他左良玉憑啥要全部銀子,要不是今日遇到了登州兵,他左良玉也配。。。”
“都閉嘴。”張獻忠冷冷聲音響起,“過了這噠,咱們就能到衛輝府,搶回來便是,他左良玉狗仗人勢,總有一日叫他還回來。”
劉文秀擔心的道:“今日不同往時,萬一他拿了東西還是要攔咱們怎辦?”
八大王朝地上呸一聲,“他三百多人老子不怕他,他要攔老子,他這三百家丁都得交代掉,跟咱老子拚完了對他有啥好處,朝廷又不會給他補兵。沒有咱老子這樣的,他左良玉上哪裏去發財拿銀子。這狗官就是個青皮喇唬,他比咱們誰都明白,銀子給他。”
交易很快完成,八大王的人馬扔下銀子和一些衣服,丟在地上後從東側繞過左良玉的人馬,左良玉的家丁沒有任何攔截,等流寇走遠後,左部家丁跑出百餘人去收拾滿地的銀袋銀錠。
片刻後,山地裏麵被拉出數百名百姓,全部都是男子,很多人打著赤膊,他們背被帶到空地上,周圍圍滿了左家軍的家丁,那些百姓害怕的四處張望。
左良玉的旗號下麵一聲喇叭響,眾家丁齊聲發喊,下馬揮舞兵器砍殺那些百姓,慘叫聲充斥在原野之上。
殺戮沒有持續多久,空地上隻剩下一地屍體,家丁正在一個個砍頭,高大的左良玉高踞馬上,遠處出現了登州鎮的哨騎,還有一麵寫耿字的參將旗,左良玉對左右道:“登州兵來了,態度都恭敬些。”
旁邊一個千總問道:“要不要現在給他們銀子?”
“不要,銀子是給呂大人和陳大人的,不是給小兵的。” 左良玉搖搖頭。
“大人,張獻忠跑了,咱們現在去哪裏?”
“往北走,再去砍些流寇腦袋,你多派些人哨探,看看掃地王、蠍子塊這些人跑到了哪裏,咱們還要找他們說話。”
左良玉一拉韁繩,往登州的哨騎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