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舉火把,在平原地區舉火夜行,隔很遠就能看到,所以他們隻能借著星光前進。穿鎖子甲的人都將甲套在裏衣上,外麵套上紅色軍裝,明盔和槍刃上麵也全部纏了備用的行纏,以避免造成反光。
第一總的兩個司分別在隊列的首尾,他們展開了各自的四個局,呈不規則的棱形,最後一隊稍稍拖後。這個陣型行軍,能快速變換為幾種戰鬥陣型,簡單而直接,是戚家軍在北方采用的隊形,根本不是京營那些花哨的梅花陣能比。
中間的是兩個方陣千總部,這個大的陣型進入攻擊位置後,就不用再進行調整,穿過南坡就是戰鬥隊形。而騎兵和所有哨騎反而牽馬走在最末尾,他們的馬蹄都包著厚布,因為他們不會進入山地,到了離目標二十裏遠的地方,他們將會在附近山地隱蔽,以免繼續前進被流寇的伏路軍發現。
走在最前麵的是特勤隊,並搭配了部分哨騎中抽調的精兵,他們放棄了馬匹,同樣步行前進,作為全軍的前鋒和向導,用鳥獸的聲音互相聯係。這招還是跟建奴學的,由吳堅忠和他帶來的真夷總結出來,陳新得了提醒後給戰兵部隊製定了一些聯絡信號,特勤隊的則由他們自行設定。
中間的關大弟看不到前麵的情況,他作為隊中的士官和老兵,需要幫助其他隊友,幫助軍官留意士兵的情況,途中已有一人踩空扭到腳,被留在了路上。
直到出發前,旗隊長才給他們作了簡報,今日是要去抓一個大賊首,士兵們都十分興奮,畢竟大夥自己感覺是強軍,但除了林縣一戰之外,他們連流寇的影子都找不到,每次流寇都是一戰就跑,留下一堆不知所謂的流民,登州鎮殺也不是俘虜也不是,很多時候隻能任由他們跑路,這些人轉眼就又投入其他流寇之中。登州鎮上下都憋著一口氣,要狠狠教訓一下那些流寇。
他們出發後時快時慢,常速和急行交叉,中間休息三次,關大弟估計已經走了五十裏,平原行軍還不算太累,但再走三十裏就要進入山地,到時候扛著這樣的長矛行軍,即便有攜行具,也將非常辛苦。
關大弟留意到路邊左邊依稀可見二十多具屍體。應該是一小股流民或流寇,遭到了特勤隊無差別的斬殺。關大弟開始並未聽到任何動靜,此時仔細看看,那些屍體相隔並不遠,可見特勤隊下手十分迅速,這些人連逃竄的機會都沒有,讓關大弟有些咋舌。
據說特勤隊曾經想抽調關大弟,但被鍾老四頂住不放人,後來特勤隊聽說他連五十個字都沒認足,也沒再提要人的事情,所以關大弟心中有點遺憾和向往。
“特勤隊真厲害。”關大弟又盯了那些屍體一眼,在心裏想了一句。
這樣一路走著,大概又走了十裏,前麵突然停下,連長周少兒跑過來,對著旗隊長叮囑幾句,然後去了後麵火槍兵的位置。
旗隊長過來低聲說道:“所有人待命,不得說話。”
關大弟踮起腳尖看看前麵,遠處竟然有一些篝火的火光,他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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齙牙用遠鏡觀察著南邊百步外的一處篝火,旁邊有一條小河,能看到水流的波光,幾名流寇還沒有睡覺,正在淩辱一名女子,旁邊有些流民在圍著看熱鬧。這股流寇是突然出現的,他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這個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