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老營,登州鎮的武學便設在此處。與文登大學堂相距不遠。
文登是登州鎮發家的地方,當地基層幾乎被登州完全控製,知縣就窩在縣治裏麵,政令出不了縣衙。可以說是登州鎮勢力最強大的地方,連王廷試和呂直現在都不來這裏視察,每年來一次還是陳新陪著走馬觀花。
文登老營如今人口繁盛,雖然商業算不上發達,但百姓在這裏能安居樂業,已是此時的一片樂土,屯堡辦的各類工坊林立,顯示著登州鎮崛起的勢頭。
但登州武學中的校長公事房中,卻顯出一股冷清,盧傳宗冷冷看看窗外的情形,正要轉頭回了自己的桌子前,突然他轉回窗前,看到窗外一名打掃道路的勞役十分眼熟。
那勞役悄悄抬頭望了一眼,盧傳宗凝視了片刻,轉身到桌前拉了一下搖鈴,副官很快進來,盧傳宗對這個侍從室調來的副官冷冷道:“找人來打掃一下屋子。”
副官看看屋中道:“大人,屋子是早上才打掃過的。”
盧傳宗眯著眼道:“找人來打掃,我喜歡屋子裏麵有人動著,我這個校長當得,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一個人來。”
副官遲疑一下,此時勞役都不在,他在門口一看,有一個打掃道路的在附近,便招手讓他進來打掃,勞役點頭哈腰的進來之後,副官就站在門口看著。
盧傳宗閉著眼睛養神,那勞役掃到他身後的時候,借著盧傳宗身體擋住副官目光,飛快將一個紙團塞到了盧傳宗背脊與椅背之間。
盧傳宗麵色平靜,那勞役很快打掃完,他走到門口對副官道:“將爺,這裏都幹淨著呢,沒啥好打掃的了。”
副官對盧傳宗道:“大人,你看。。。”
盧傳宗點點頭,副官讓那勞役離開,然後帶上門,公事房再次陷入冷清。盧傳宗緩緩從後麵摸出紙團,展開一看,寫著“每日未時安順茶樓”八個字,盧傳宗點起火折子燒著紙條,湊到麵前點起了一支卷煙。
。。。
第二日未時,盧傳宗指派副官去幫自己買東西,擺脫監視來到安順茶樓,一入茶樓他便見到了在角落坐著的二屯,盧傳宗先掃了一眼茶樓中的情形,記住了各處可以脫身的地方,然後才坐到了二屯那一桌。他坐定後看看對麵二屯,二屯已經眼眶發紅。
盧傳宗輕輕抿了一口茶,歎口氣道:“二屯你也不需如此,再怎麼說也比你以往好,至少生計是不愁的。”
二屯擦擦臉上的淚水,“工商司和情報局的人來的,就那麼強行扣了商鋪中的貨,也沒有退回貨款,賺的銀子都沒了,俺也被一起逮拿了,在民事部的督察局和情報局呆了這些時日,俺沒有說對你們不利的話,出來後就靠做苦役過日子,隨時還有人來看一趟。今日也是靠著別人幫忙才跑來文登,去應募勞役才進來見得到你,驢子哥,你得給俺作主。”
“俺怎麼給你作主,你沒看到俺也被打發到了武學,當著這個有名無實的校長,手下隻有一個副官,這副官還是侍從室調過來的,實際隻聽侍從室的話,校中所有錢糧人事都要石平利簽署才生效,能幫得你什麼。”
盧二屯憤憤不平道:“驢子哥,當日在天津之時,他陳新不過一介白丁,若不是你和代大哥襄助他,他豈能有今日的威勢,這轉眼就不認人了,咱們就賣點卷煙,又沒有白拿工商司的東西,也是真金白銀買來的。不說王廷試和呂直,劉民有宋聞賢還給濟南的徐從治低價煙,還有京師那些人也是,難不成你們為他拚死拚活,還比不過一個外來的巡撫不成。”
盧傳宗眼中顯出不忿的神色,他看著桌麵臉色陰晴不定,良久後搖頭道:“二屯我告訴你,你或許不明白,但我是跟著陳新很久的人,他背後的道道我都知道。陳新這人若是下定決心要對付咱們,咱們早就在刑場見麵了,你在情報局他們沒有對你用刑,已是放了咱們一馬。無論他是出於什麼目的,這次就是最後的警告,再有下一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