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仆役齊心合力,也隻是弄出了三個大桶,幾個小盆。這三個大桶,一個是供陳容沐浴用的,另外兩個則是男女婢仆們用來沐浴的。
行走了十幾裏後,前方出現了一處潭水。陳氏眾仆把三個大木桶裝滿,又把幾個洗漱用的小木盆裝上水,再把那些厚厚的緞打濕。
王卓皺著眉頭,望著身後水潭旁忙來忙去的陳家人,想了想,向左右喝道:“你們也去打幾桶水。”
眾人一驚,一個王氏子弟叫道:“伯父,何必相信一個婦人的胡言亂語?”
王卓頓然喝道:“馬車空著也是空著,說這麼多幹嘛?裝上便是!”
這二十來天,不管是王氏,還是陳氏,他們吃掉的糧食已有不少,因此空出了一些馬車,剛好用來裝這些水。
王卓這麼一喝,眾人也不敢再說什麼,隻好跟在陳氏的後麵裝起水來。不過他們隻想敷衍了事,總共才裝了二十個浴桶的水。
車隊繼續前進,接下來的十幾裏路中,已出現了三個大的水譚,望著那些清澈蕩漾的水波,王氏眾人頻頻搖頭。王卓更是皺著眉頭,懊惱地想道:隻是一個無知少女在裝作博學,我偏偏還聽了,還當了一回事。哎,又會成為他人笑柄了!
當天晚上,車隊在水源旁安置下來。在眾王氏子弟嘲笑的目光中,陳容不動聲色地吩咐眾人,把那些因為馬車顛覆而灑出小半的桶盆重新裝滿,便在平嫗等人的照看下,選個水源幹淨處洗了個澡。
她自己洗了不打緊,還強行要求眾婢仆也去清洗個徹底。
幸好,現在跟在她身邊的,都是陳氏的忠仆,他們雖然覺得自家女郎行事大驚小怪,還是安安靜靜地執行了她的命令。
第二天一大早,陳容命令眾人把厚緞重新在水中打濕後,才開始洗漱起程。
這一天,太陽從東邊升起時,便紅豔得刺眼。
平嫗望向天空,向馬車中說道:“女郎,是個大睛天呢。”
馬車中,傳來陳容低低地應答聲。
從昨天下午起,不想去看王家人眼色的陳容,便又回到了車隊中間。
車隊繼續向前駛去。
到了這個時候,王氏子弟再也沒有閑玩的心情。在他們的催促下,車隊走得飛快,不過一個上午,便衝出了三四十裏。
可隨著中午來臨,天氣已是越來越炎熱。
那白晃晃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灼得地麵都是滾燙滾燙的。馬車一走動,那灰塵直是衝天而散,久久不散,看這情形,似乎這地方已有好些時日不曾下過雨了。
這時,前麵突然慢了下來。
平嫗伸出頭去,卻見前方煙塵衝天,卻是幾個身著王氏仆役衣裳的壯漢策馬歸來。
怪了,這一路很太平啊,王氏怎麼派出路探了?
那些壯漢衝到王氏家長麵前,也不知他們說了幾句什麼話,一時之間,王氏子弟的嘀咕聲埋怨聲不絕於耳。
平嫗好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尚叟在一旁低聲說道:“那些人說,前方三十裏都沒有水源,一路上看到的井都已幹涸,那些村民說,此地已有一月不曾下雨了,他們平素吃水,都是在東側的崎山山脈中打的水。那崎山山脈離此地足有二十裏山路,一來一回要一日的光景。”
尚叟說到這裏,神色複雜地看向馬車中的陳容,眼神不掩驚愕。平嫗也是,她傻呼呼地看著那晃動的車簾,訥訥地說道:“女郎,似早已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