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整個車隊和人群,都處於喧囂混亂當中。陳容朝左右瞅了瞅,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一塊,便跳下馬車,兩三下擠入人群中。
她身手靈活,鑽來鑽去,輕輕鬆鬆出了人群,向陳府所在的方向跑去。
這時刻,所有的人流都在向王弘所在的方向湧去,陳容反其道而行之,走起來很容易,不一會,她便來到了南街。
走到這裏,整個世界安靜下來了。
望著這熟悉的街道,死裏逃生的陳容,左顧右盼著,隻覺得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美好。
她走過幾家屬於自己,店門緊閉的店鋪後,遠遠地便看到有一家的店門是大開的。這店麵是買胭脂水粉的,到處都蒙有粉色紗幔,紅木打成的櫃台,漆得光亮的油漆纖塵不染的。
陳容快步走入。
守在店中的是一個高高瘦瘦,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仆人。他見到陳容上門,連忙迎上來,客氣地笑道:“這位郎君。。。。。。”
就在這時,陳容把紗帽一摘,露出了麵容。
青年仆人一呆,轉眼驚喜地叫道:“女郎,女郎!”
陳容望著他一笑,道:“是我,不用那麼激動。”
青年仆人用袖子拭了拭濕潤的眼角,顫聲說道:“我們日夜都擔心著,莫陽城傳來的消息,也一天比一天慘烈,奴實在是怕極了。”
陳容卻不耐煩了,她胡亂點著頭,問道:“平嫗呢?她現在可以露麵了。”
“是,是。”青年仆人連忙說道:“奴去叫了她來。”
陳容揮了揮手。
這個店鋪麵積不小,一進一出的兩個房間。陳容走到裏麵,在裏麵唯一的一個塌上坐下。
坐下後,她一邊喝著酒水,一邊四下打量著。這店麵打掃得相當精致幹淨,可是有點冷清,看來生意一般。
就在她尋思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平嫗衝了進來。她一看到陳容,眼眶便是一紅,淚水汪汪地下來了。
平嫗以袖掩臉,見陳容站起來要抱自己,卻退後一步躲開了她。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陳容麵前,嗚嗚哭泣起來。一邊哭,她一邊指責,“明知那莫陽城是死亡之地,女郎怎能說去就去?便是被那南陽王索取了去,好在也能活著,也能平安到老,女郎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好死不如賴活著?”
她說一句,便咽中一噎,又說一聲,又泣不成聲。陳容向她看去,見到隻是這幾天,她那烏黑的頭發,兩鬢竟染了霜。
陳容心中感動,連忙扶著平嫗的雙臂,強行把她拉起。剛把平嫗扶起,她一看到陳容的臉,又是一陣啕啕大哭。
平嫗這一哭,直哭了一刻鍾,才在陳容不耐煩地勸告下住了嘴。
兩人挨著塌坐下,陳容趕緊問道:“我離開後,陳府可有異常?”
平嫗掏出手帕拭去淚水,沙啞地說道:“異常倒是沒有,隻是聽說,你伯父大發脾氣,說你一個小姑子,出遠門也不向家族說一聲,還說你回去後要跪祠堂。便是你的那些姐姐們,也在宴會時,說過你或許是跟男人私奔了。不過你伯父派人查了你的財帛後,都說你沒有拿起一分錢物,定然不是失蹤。”
陳容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牽著平嫗的手,說道:“嫗,隨我回陳府吧。”
平嫗一驚,睜眼看她,“女郎,我是被趕出來的了。”
陳容蹙了蹙眉,道:“無妨的,我便說這一路上你忠心為我,便又被我收了回來。”說到這裏,她冷笑道:“大不了,我再當著所有人宣布,你的一切支出,由我個人承擔,保證不費家族半粒米糧便是。”
平嫗低頭尋思起她這話的可行性來。
陳容哪裏耐煩,她命令道:“嫗,你那裏有沒有我的衣裳?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回陳府了。”
平嫗連連點頭,道:“有的有的,那天被趕出時,我為了存個念想,把女郎在北方時常穿的舊裳拿了兩套。我這就去拿來。”
不一會功夫,平嫗便拿了一套陳容的衣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