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三人剛剛離去,幾輛馬車地到來,便中止了所有的議論。
大殿中,廣場上,喧囂聲都止住了,眾人同時回過頭,恭敬地看向那幾輛馬車。
這時,走在最前麵的馬車停下,車簾掀開,在眾人地注目中,俊逸脫俗的王弘,施施然地走下馬車。
幾乎是他一出現,人群中,便暴發了一陣小小地歡呼聲,這些歡呼聲中,絕大多數是少男少女所有。
麵對眾人地歡呼,王弘隻是微微一笑,他轉過頭,看向後麵。
他後麵的一輛馬車中,也走下了一個中年人。
這中年人生得一張清秀的臉孔,胡須短短,他的雙眼特別明亮。
看到這中年人下了馬車,大殿中,一個士大夫哈哈大笑著迎了出來,遠遠的,他便朝著那中年人一揖,朗聲道:“琅琊王儀駕到,劉府真是篷壁生輝啊。”
那王儀聞言,轉頭盯向那士大夫,詫異地問道:“有七郎在,還不夠你家的破牆壁發光嗎?”
這話一出,那士大夫不由一愣,轉眼他幹笑幾聲。暗暗想道:早就聽說過,這個王七郎的親叔叔王儀,有張毒嘴,說起話來很難應對,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差。
在他尋思際,那王儀也不用他招呼,廣袖一甩,大步向殿中走去。
不一會,王儀便站到了殿門口。
他朝裏麵望了一眼,突然噫了一聲,詫異地說道:“那個姓陳的小人呢?”
聽到了他話的幾個人麵麵相覷。
王弘嘴角一挑,淡笑道:“陳元啊?好似先行離去了。”
王儀皺起了眉頭,不高興地說道:“他怎麼會先行離去?昨日時,那家夥還拖人找到我,說要把一個女兒送給我。我當時便想著,七郎你死裏逃生,也是需要一個女人來敗敗火,聽說他那女兒是個騷媚的,便應了。沒有想到,這小人卻失信了。”
他說著的時候,王弘笑了,他嘴角微扯,慢慢說道:“此事以後再也休提。”
王儀也沒有聽出他話中的異常,點了點頭,道:“聽管事說,那小人連女兒也沒有拿出來,便說著要與我們一道回建康,還要給他安排一個六品職位。這種人,是不值得一提。”
王弘眉頭挑了挑,沒有吭聲。
這時的陳元,哪裏知道人家琅琊王氏來的掌權人之一的王儀,直接把他稱為小人,還說他不值一提了?
他坐在馬車中,一張臉紫紅紫紅的,噗哧噗哧地喘著粗氣。可馬車剛駛到陳府外麵,他便悔了。
他伸手掀著車簾,半天沒有動作傳來。
直到陳微怯怯地叫聲喚來,“父親?”
陳元轉過頭去,他的雙眼透過陳微,看向他的身後,“阿容可在?”
陳微怔了怔,也向後麵看去。
不一會,她便看到陳容的馬車駛入府中,當下叫道:“父親,她在那裏。”
陳元不耐煩地喝道:“我沒瞎,看得到!你先回去吧。”
陳微見他心情不好,連忙小小聲地應道:“是。”
陳容看到陳微的馬車駛遠,而陳元的馬車沒動,不由有點納悶。
當她靠近時,陳元正從馬車中,伸出頭來打量著她。
此時正是夜間,天上一輪彎月,光線很暗,他這般目光詭異地盯著陳容打量,直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陳容低下頭來,小心地喚道:“伯父?”
好一會,陳元才點了點頭,他說道:“阿容。”
“是。”
在陳容小心的,詢問的目光中,陳元沉呤了一會,卻是大手一揮,道:“無事,你先回府吧。”
“是。”
陳容的馬車,也迫不及待地向府中駛回。
昏暗的月光中,陳元望著陳容遠去的馬車,皺起了眉頭。他瞪著陳容的馬車時,表情有點懊惱:還真給大哥陳公攘說中了,現在的南陽城,是一日比一日靠不住。要過富貴日子,還是得回到建康。花了兩天時間,好不容易搭上了琅琊王儀那條線,自己一氣之下又沒有把握好。隻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子,要是她當初不曾當眾說出,她彈鳳求凰便是為了嫁王七郎,自己大可把他送給王七郎為妾。哎,弄到現在,有個王七郎卡在那裏,自己要處置她總是沒有底氣。
這一次,王儀為了迎回王弘,率領大隊私軍,闖過胡人的包圍入了南陽城。這消息對於南陽城的士族來說,還真是大好。
陳元這人,臉皮還是很厚的,他雖然一怒之下衝回了陳府,那怒火,這個時候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對他來說,在劉府受到了侮辱雖然難以忍受,可與身家性命來比,又算不得什麼。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搭上琅琊王氏那條線,隨他們的私軍一道返回建康的好。
陳元尋思中,他的馬車駛向了院落中。
剛剛跨下馬車,陳元想到了剛才所受的侮辱,便又轉身回到馬車中,喝道:“去陳公攘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