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宛有點僵硬的笑容中,孩子扁著嘴,大眼中迅速地浮出一圈水花,他含著淚意地說道:“我不喜歡她們那樣說話。”
謝宛連忙說道:“她們是胡說的,小郎萬勿在意。”
就在她忙著解釋的同時,孩子自顧自地含著淚說道:“我剛才問了我父親呢。”
啊?
兩女相互看了一眼,謝宛的臉色白得發晃,她小心的,緊張的,吞吞吐吐地問道:“你問了你父親什麼?”
孩子眨巴眨巴著眼,一派天真地說道:“我問父親,你的婢女為什麼要把你與我母親相比?還老說我母親不好?”
在謝宛的臉色白得變青時,孩子歪著頭,咧著小嘴說道:“父親說,總有一些世間愚婦,不知自醜地出來蹦噠,那等人不理她就是了。”
他說到這裏,抬起頭,好不天真地望著謝宛,問道:“這位姐姐,我父親說的是不是你啊?他不喜歡你呢。”
謝宛的身子晃了晃。
見到好友撐不下去了,王塊在一旁邊忙喝道:“王夙,不對,王淩,休得無禮!”
孩子回頭瞪了她一眼,大叫道:“我不是阿淩,你叫錯了。”不等王塊開口,他伸出手指指著王塊的鼻子,尖叫道:“老家來了那麼多人,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哼,我們都討厭你!”
一句話說完,不等王塊反應過來,他嘴一張,哇哇大哭著衝了出去。
轉眼,王夙的小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王塊呆怔良久,突然低聲說道:“阿宛,我們還是回去吧。最多呆三天,我就回去。”
她回頭看向謝宛,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我是琅琊王氏的嫡女,實是受不了稚子這麼一喝!”不止是這樣,還是那王軒明裏暗裏的譏諷,還有她的七叔,不屑一顧的態度。
她也是天之驕女,何必受這閑氣?
謝宛白著臉,她低著頭,咬著唇一言不發,直過了許久,她才嘶啞地說道:“三天,三天內我見他一麵。若依然如此,我們回去。”
王塊點頭。
話說王夙衝出不到三十步,便急急刹住。在他前方的黑暗處,另一個童子蹦了出來,問道:“如何?”
王夙負著手裝模作樣地踱出兩步,道:“一切如大兄所言。”
才說到這裏,他小臉一塌,失望地問道:“我們今晚還要不要裝狼去嚇她們?”
王淩想了想,點頭道:“要。”
王夙歪著頭,認真地說道:“休讓父親知曉。”
堪堪說出這幾字,一個清潤中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什麼事不讓我知曉?”卻是一襲白裳的王弘,踩著晚風,帶著婢仆而來。
他低下頭,盯著兩個孩子縮著腦袋鬼鬼崇崇的模樣,眉頭微蹙,揮手召來一仆問道:“兩位小郎剛才去了哪裏?”
那仆人恭敬地回道:“去了兩位嬌客那裏。”
王弘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盯著兩個縮著身子,努力把自己變得不那麼引人注目的小家夥,徐徐說道:“帶上他們。”他緩步向平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