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這話一出,四周有點安靜……琅琊王氏這樣的大家族,不會隻派一個二個來迎接王弘,這樣浩浩蕩蕩的人群,都被姑子們給擋了淹了?
王弘瞟了三個兒子一眼,又有點想長歎,他又望向劍眉星目,冷漠俊美的女兒,突然想道:有些遺撼,終是一生難圓了。
以前在南山時,他還有信心,還會想拖著妻子去看看雄峻的山峰,可女兒出生後,他最後一口氣,也給吞下去了。
罷了罷了——
麵對著眾人含嘲帶笑的目光,戴著麵具的王軒,倒是看不出羞慚與否。他隻是拉下了兩邊的車簾,伸手從母親的手中接過妹妹。
又過了一會,陳容聽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諂笑聲傳來,“我是阿容的姐姐,還請郎君通告一聲。”
姐姐?
陳容疑惑間,一個護衛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夫人,有一婦人說是你姐姐,想要見你。”
陳容恩了一聲,她伸手掀開車簾,掉頭看去。
這一看,她對上一輛青布小馬車,那馬車車轅陳舊,一匹老媽正無精打采地呼哧著。
馬車裏,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人正眼巴巴地看著她。見到陳容,那婦人連忙叫道:“阿容,阿容,是我啊,我是阿琪啊,是你的族姐陳氏陳琪啊。”
族姐陳琪?
陳容終於想起來了。
隻是大她的記憶中,陳琪長相秀美,皮膚白皙,是個可人的女郎,便是她自己,也常以容貌為榮,經常對陳容豔麗的容貌冷嘲熱諷。怎麼十七年不見,隻比她大一歲的陳琪,已變得這麼瘦弱憔悴了?她肌膚蒼黑,雙眼無神,哪裏還有半點當年的模樣?
陳琪顯得十分激動,她一邊催著車夫,一邊急急地靠近陳容。湊近來,她膽怯地看了看守在兩側的高大威武的護衛,又轉向陳容。
對上陳容豔麗不減,豐姿尤勝當年的模樣,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妒忌和恍惚。
轉眼,陳琪重新收拾了心神,她的馬車這時也靠近了陳容。
望著雍容得仿佛高高在上的她,陳琪陪著笑,訥訥說道:“早就知道阿容要來,我三天前就在這裏侯著了。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要不是我早守在這裏,都擠不進來。”
這時,陳容淡淡的聲音傳來,“阿琪找我有事?”
“我,我,我。”一連說了三個字字,陳琪於吞吞吐吐中,又瞟向陳容的衣著,麵容,還有那雙依舊豐腴白嫩,一看就是從來沒有沾過陽春水的雙手。
看著看著,妒忌再也無法控製的從她的眼中流露出來。
陳琪目光一眺,瞟向馬車中,高貴得仿佛謫仙的王弘,還有倚在陳容旁邊,雖然戴著麵具,那絕代的風華卻無從掩去的王軒,還在陳容懷中冷峻俊美的小男孩。
不知為什麼,她越是看,就越是胸口堵得緊。她不敢尋思,甚至,不敢再看,也忘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
回頭看向陳容,陳琪的眼中,明顯的添了一些怨恨。
陳琪這樣的眼神,陳容昔年時,從陳微那裏看得多了。
她不喜歡這種眼神。
嗖地一下,陳容幹脆地拉下了車簾。
見她拉下車簾,陳琪終於忘記了妒恨,記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連忙喚道:“阿容,別。”咬著牙,她語氣強硬了些,“阿容,族姐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陳容重新掀起車簾,她眉頭微蹙,雍容的,不耐煩地看向陳琪。
不知怎麼的,陳琪一對上陳容的臉,便想到她昔年的身份,想到昔日在南陽時,她是怎麼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
當下,她的舌頭再次一結。
就在陳容眉頭越蹙越深時,一個少女突然從陳琪旁邊伸出頭來,叫道:“母親,由我來說吧。”
這個一個長相白嫩秀氣的少女,麵目與陳琪很相似,隻是比起當年的她,少了幾分富貴氣,多了一些因為無知和膚淺而形成的庸俗。
少女看向陳容,目光在對上她的那一瞬間,閃過一抹驚豔和畏縮,轉眼,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笑逐顏開,信心大增的模樣。
“姨母,我與母親前來,是知道姨母來了,想求你幫幫手。”少女說到這裏,又大聲道:“那事對於姨母來說,很簡單的。”
一邊說,她的目光一邊有點不受控製地看向馬車內。
陳容不耐煩了,她把車簾拉下一點。
見她這樣,那少女一驚,她連忙說道:“姨母姨母,是這樣的,有人欺負我們,你要替我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