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回到府中時,還有點不快。剛剛在塌上落坐,便聽到婢女們喚道:“小郎回來了?”聲音熱切中帶著羞意。
是軒兒回來了?
陳容騰地站了起來。
王軒一進房,便看到母親站在那裏,直直盯來的目光。
當下,他蹙了蹙眉,信手把麵具扔下,王軒上前一步扶住陳容,問道:“母親,你怎麼臉色不好?又是誰想塞妾室給父親不成?”
他伸手按著腰間的佩劍,雙眼微眯,殺氣騰騰,“母親,兒長大了,這種事由兒出麵便可。”
陳容聽到這裏,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她瞪了兒子一眼,終忍不住氣惱地說道:“聽說太後和皇後要把那個叫司馬璃的公主嫁給你?”
她緊盯著兒子,急急問道:“這事你可知情?”
哪裏知道,她的聲音一落,王軒便是哧地一笑,他嘲諷地說道:“母親卻是急這個?”他搖了搖頭,歎息地說道:“怎地母親嫁給父親這麼多年還不曾明白,他可是姓王,兒也是姓王!區區司馬氏,可沒有權利來決定我們琅琊王氏嫡子嫡女的姻緣!”
(這時的幾個頂尖世族,確實是有看不起皇室的。史書中也明載,他們都不屑於與司氏室聯姻。)
這話一出,陳容大大鬆了一口氣,她剛才也是急糊塗了,也是被那個公主忍耐之下的囂張氣焰給氣著了。
當下,她坐在塌上,伸手拿過幾上的漿,抬頭便急抿幾口,且衝去胸口的那股鬱氣。
心中舒服了,陳容便不再在意這件事,她與兒子閑聊幾句後,便準備回房睡一覺。
轉眼,兩天過去了。
這一天,陳容剛剛梳洗完,便聽到婢女的稟報聲,“夫人,宮中來信了,說是娘娘們要與各位夫人說說話。府中幾位夫人要去,問你去不去?”
婢女的口吻是恭敬而婉轉,可陳容聽得出,這樣的場合,拒絕隻怕不合人情。
當下她點了點頭,道:“也去。”
“是。”
她道出這兩個字,幾個婢女便上得前來,重新給她梳妝。
不一會,打扮得與時下的貴婦沒有區別的陳容,在婢女們地扶持下坐上了馬車。
她的馬車剛一動,前麵幾輛馬車也動了。從大開的車簾可以看出,那裏麵坐的都是一些熟麵孔,五年前,那個被她害得猛添了幾房妾室的謝氏也在。隻是與以前相比,謝氏的臉色明顯憔悴灰敗,仿佛老了十幾歲。
這個,陳容是聽說過的,那年一下子得了幾個美貌宮女後,謝氏的夫主,仿佛一下子變了另外一個人,他也不在意謝氏地打鬧,硬是又納了七八個妾室。到了這時,謝氏那原本平靜的後院,已成了百花園。
陳容還聽說過,好強的謝氏為了此事,幾次想要和離,可不知怎麼的,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與謝氏一樣,另外幾個婦人中,也有二個是在那次宮女事件中,添了丁加了姐妹的,事隔五年,這些人看到陳容,眼神中自然有著警惕。她們帶著另外幾人,自然而然地把陳容排擠在外。
當然,陳容不會在乎,她壓根就不覺得,自己能和這些人處理好關係。
八輛馬車向外駛去。
馬車駛出琅琊王氏所在的烏衣巷,慢慢駛向正街中。
就在這時,隻見角落處,突然鑽出了兩個人影,這兩個是母女倆,相似的臉孔都帶著諂媚的笑,遠遠地看到陳容的馬車,她們便衝了過來。在護衛們攔阻時,那年長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是阿容的朋友。”“對,我母親還是她的親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