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鄉的救贖(一)
世界對著它的愛人,把它浩翰的麵具揭下了。
它變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泰戈爾
☆
時間的流逝已經失去了意義。
從太陽被吞噬的那一刻開始到它永遠的消失——一共隻用了三十秒左右。
以太陽半徑七十萬千米計算,黑色蓮花合攏的速度竟達到每秒兩萬多千米。
三十秒後,在黑色蓮花的中央,太陽那僅存的血色火海慢慢沉了下去。
——這是人類的落日。
太陽已經在融化,把它的血鋪展在人類所能看到的最後餘暉之中。
在黑色蓮花的中央,太陽在暗下去。
核心區的光度在急劇降低,很快暗到可以看出其中更多的環層結構。
輻射區也在變暗,沸騰平息下來,變成黏滯的蠕動。
對流區的對流環都在變形崩潰,很快就完全消失。
太陽外圍那一圈金色的氣體舞者則像枯萎的葉子般黯淡下來,徹底失去了活力。
那些在太空中飛揚的日珥失去了輻射的支撐,被黑蓮中心的引力慢慢拉回去。
——這些金色的不羈‘舞者’們最後還是屈服了,一個個無力地倒下。
隨著太陽的熄滅,行星被照亮的弧邊也暗下來了,這個曾經稱作太陽係的存在,永遠地失去了光輝。
失去了太陽引力的牽絆,一切星體都分崩離析,散落入宇宙中的黑暗深處。
一切都將死去,沒有什麼能夠活在被無盡黑色絕望填滿的恭介心中。
將整個地球攝入掌心,然後抽離掉時間的概念。
他一遍遍徒勞地在定格的世界裏,尋找著那些自己無法舍棄的人。
他定格住了整個地球,卻無法使死者複生。
他有了超越神的力量,卻無法救贖任何人。
他失去了存活的意義,卻成了不朽和永恒。
靜靜地、像是顆垃圾一樣漂浮在無垠的黑暗太空中。
不知道是幾千年過去了,他記憶中的一切都慢慢枯萎。
最後——
他遺忘了自己。
☆
人間之裏的一間小酒居,來了一位少女顧客。
明明是夏天,卻穿著一件有著奇特風格的長袍。
黑發黑瞳的少女有著絕美的姿色,但是那件長袍卻說明了對方並非人類,而是屬於鼎鼎大名的‘妖怪賢者’八雲紫一家的非人存在。
因為是夏天,酒居也沒有幾個客人,少女雖然不是人類,卻有著奇妙的親和力,健談的酒居老板很快和少女聊了起來。
「——最強的人類?要說到人間之裏最強的人類,當然要數萬事屋的老板了。就算你沒有聽到過他的名字,難道八雲紫大人沒和你說過嗎?」
少女端著酒杯的手突然晃了一下。
「‘萬事屋’?額……那個,因為某些原因,我有段時間沒有見到‘紫大人’了呢……那個萬事屋的老板,真的很強嗎?」
因為‘某些原因’沉睡了300年的少女尷尬地笑著,把話題繼續了下去。
「那是當然!隻要接受了委托,凡是主動傷害了人類的妖怪,不管多麼強大,隻要萬事屋的老板一出馬,立即就能退治。比起當今的博麗巫女,倒是老板更加可靠呢。……哦呀,這句話可千萬不能讓老板聽到,他可是會生氣的。」
「那個老板的名字是……」
「不清楚呢!老板就是老板,我們現在一直都是這麼叫的。十年前,老板在寺子屋的草地上被慧音老師發現,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記憶了,連名字也回憶不起來。隻知道老板他超級能打,而且還是百分之百的人類。然後……就是那個‘大事件’了。」
「‘大事件’?具體是指……」
「人間之裏有個村落被一隻吃人的黑暗妖怪吃得一幹二淨。在寺子屋經常和老板一起玩鬧的一個小孩也被吃掉了。老板發誓要幹掉那隻妖怪……結果不知道怎麼就發展成了老板一個人和整個幻想鄉的所有妖怪之間的戰爭了呢!」
酒局老板一臉懷念的回憶著,臉上泛著向往的油光:「老板那銀白色的發絲和額上係著的白色頭帶一起隨風舞動。看著那道銀白色身影徑自穿梭在敵群中身姿矯健的模樣,看著以前老板百無聊賴地獨站在遍野冰冷的妖怪屍首之中的情景,看著整個天空都被老板用鋸子般的武器撕開……那凜然的身姿,即使是那些強大的妖怪們也為之折服,尊敬而畏懼地稱之為‘白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