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地麵數百米的空中,上條恭介和身邊的藍發少女慢慢行走在一般人看不見的金色漣漪之上。
看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和萬家燈火的情景,沙耶香感覺自己就像是浮在黑暗夜色的裏一粒微塵,隨著夜風而搖擺。
遠處的河流上,船上的燈光漂流在長長的河麵上,勾勒出了見瀧原的輪廓,一點一點地從更深的夜色裏繞過來。
即使是空中的烈風,似乎也在為行走的二人繞行,沙耶香完全感覺不到本該凜冽地在身側呼嘯著的強風。
「大概是那個方向,還有……」
指了指前方不遠處本該很有氣勢的醫院高樓,沙耶香轉身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
「怎麼了,沙耶香?」
因為和藍發少女獨處而心情不錯的上條先生微笑著問道。
「為什麼要從空中走啊?!」
藍發少女忍無可忍的大聲問道。
「因為近啊……想想看,空中走的不是直線嗎?而且不會有障礙物什麼的……」
上條先生隨口回答道,奇怪地看向問出這麼簡單問題的少女。
「啊哈哈哈哈……是這樣的啊。這就是人類和非人之間思考回路的差距嗎……」
沙耶香無力地用右手扶住額頭。
「非人什麼的……這是很正常的想法吧!沙耶香你太在意這些細節了啊……對了,沙耶香你要讓我治好的人是誰?」
吐槽了一句之後,上條先生依舊狗腿地笑著,看著身側的少女。
「上條恭介。」
「嘎?沙耶香你是在叫我嗎?」
上條先生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疑惑。
「我說的是‘那一個’上條恭介……不是你。」
少女心虛地扭過頭。
「……了解了,那樣的話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上條先生露齒一笑,眼神空洞地在醫院大樓的上空開始翻起了掌中佛國。
「喂……準備一些東西什麼的。聽焰醬說,你隻需要接觸到對方就可以進行治……」
沙耶香看著少年翻找出來的東西,表情一下僵住了。
一件透明雨衣。
一對塑膠手套。
一雙高筒雨靴。
最後少年還微笑著從虛空中拖出了一隻十多米長的黑色鏈鋸,長長的鏈鋸在空中劃過的時候,少女分明看到了刃緣空間被撕扯出來的黑色裂縫……
「‘屠戮’,我的夥伴喲,這位是沙耶香……沙耶香,這是我的好戰友——‘屠戮’。」
上條先生幹笑著,深情地撫摸著猙獰的鏈鋸。
鏈鋸也興奮地嗡鳴著,似乎在回應著少年。
「你這家夥在搞什麼啊?!什麼樣的治療才會需要這些殘暴的東西啊!!!」
「腫瘤切除。」
「上條他哪來的腫瘤啊啊?!」
「脖子上方那麼大的一顆不是嗎……哦——看來已經是晚期了呢,不切除可不行喲~」
瞬間將殺人狂三件套穿戴整齊的上條先生提起鏈鋸,對著沙耶香開心地笑著。
「給我適可而止啊!!!」
抓狂的少女給了上條先生頭頂一記世界級的手刀吐槽。
「沙耶香……小焰應該對你說過,那個混蛋‘曾經’對你做過什麼吧?」
落在醫院頂樓天台的上條先生語氣低沉的問道。
「……嗯」
「就算沙耶香你原諒了‘他’,我也不會原諒這個家夥的。那種最讓上條先生我向往的幸福……卻被這樣一個家夥給一次又一次輕易地踐踏了。這一點,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看向眼前的少女,上條恭介不由地想起‘回憶’中那在充滿哀傷的音樂中獨舞著的人魚魔女……
……那一次次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魔女。
心髒有些隱隱作痛,明明已經是這種人類無法想象強度的身體了,居然會有這樣久違的感覺……
「因為……那是恭介啊。」
沙耶香攏了下額前散落的藍色頭發,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那隻是個冒牌貨而已!沙耶香,我可以為你實現任何願望,即使是你想要毀滅這個世界,上條先生也會認真地考慮先從哪裏下手。但是唯獨這件事——抱歉,我做不到。」
「是…是嗎……我才不會……那…如果我以‘治好恭介的左手’為代價和你簽訂魔法少女契約的話,可以嗎?你應該比丘比那個討厭的家夥好上很多吧?」
慌張的少女似乎是想要輕鬆一下氣氛,對眼前的少年開起了玩笑。
但是上條先生卻完全笑不出來。
「……美樹沙耶香,這就是以你的靈魂為代價,所要實現的願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