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從陌生到熟悉可能隻要一個瞬間。
起碼最近十年幾乎不怎麼和人類說過話的徐落,現在已經把眼前這個論年齡隻有他不到十分之一的修女當成了可以稍微交流一下的對象。
但也絕對沒有到朋友的地步。
擁有對人類完全的命令權,這種吸血鬼的天賦讓所有吸血鬼都不可能把人類看得太重:即使是稍微厲害一點的那個神裂火熾,還是在談到魔法時有一點點伊斯貝拉氣質的禁書目錄,在徐落眼裏她們隻是從隨手能踩死的螞蟻上升到了稍微用點力才能捏死的貓狗這個程度。
最重要的,相對於玩螞蟻,逗逗貓逗逗狗就要有趣的多了。
“你被那兩個人叫做禁書目錄?啊對了,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姬神落。確實在南歐生活了十幾年,四個月前才來到這裏。”身為吸血鬼是很少欺騙人類的,就像人類不會特意對貓狗說謊話。徐落兩百年從來沒有對人類說過一句謊話,隻不過如果對方理解到了錯誤的地方,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叫我茵蒂克絲就可以了。”
果然是南歐的魔法師,而且目的也並不是我。顯然,小修女對於自己推理到了正解有那麼一點點小得意,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向別人‘展示’自己十萬三千冊魔導書的實力。臉上的紅色飛快的褪去了,嘴角也掛上了淺淺的笑容,說起話來似乎都有種唱詩的感覺。“一年前醒來我就在日本,一直處在被那兩個魔法師追殺當中。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嗎?”
“你在那個叫……神裂火熾的女人手下活了一年?很厲害嘛。”徐落嘴上帶著鄰家大哥哥般的溫柔笑容,滿眼讚歎的往前蹭了兩步。“跟著你也沒有事啦,就是想問一下你是怎麼騙過那些衛星探頭攝像機的,魔法的原因嗎?”
聽到誇獎還是很開心的,茵蒂克絲笑意更濃了,但聽到後麵笑容突然凝在臉上。“什麼攝像頭?衛星?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徐落從茵蒂克絲臉上讀到的隻有單純的疑問。
“對啊,我被一個好心的叔叔送到這附近,走著走著看見一個門就進來了,就是沒想到日本也有萬裏長城啊。”茵蒂克絲的戒心倒不是完全消失了,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同屬魔法師陣營又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人,還是有那麼一點親切的。最關鍵的……這個叫姬神落的人這麼溫柔,看到我這麼餓應該會給我點吃的吧?就當作是我回答問題的報酬。茵蒂克絲笑容更甜了一分。
“好心的叔叔?”長久的年月能讓任何一個純真的孩子成長為口蜜腹劍的陰謀家。徐落從中明顯的嗅到了濃重的陰謀的味道。“你在這一年當中是怎麼活下來的?是不是有很多好心的……叔叔?”
“是啊,這裏的人都好善良,每次餓的不行的時候都有好心人給我飯吃。我這麼虔誠的神使果然到哪裏都能得到主的庇佑呢。”茵蒂克絲雙手合在胸前,似乎名為庇佑的聖光已經覆蓋了她的全身。
“原來是這麼回事……哎。”如同一個小丫頭失去了心愛的玩具熊,徐落的表情很是糾結了一番,但也很快恢複了溫柔的笑容,一個閃身就貼到了茵蒂克絲的身旁。“天亮以後隨便找個地方吃點飯吧。如果省著點花這麼多錢足夠你吃一個月還有富餘的。”
茵蒂克絲隻是一愣神的功夫,合十的雙手中已經多了厚厚的一疊鈔票。
“那就這樣吧,再見了小修女。”
輕飄飄的撂下一句話,徐落便頭也不回的沒入了黑暗中,身後純白的身影似乎還沒有醒過神來。
十倍於人類的速度,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事實上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茵蒂克絲就已經找不到剛才還笑容滿滿的麵對自己的那位魔法師了。
“我……說錯話了?”黯然的低喃聲連少女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
奔跑在茫茫然的夜色中,徐落並不想知道那個純白的小修女今後會怎麼樣。
徐落隻是想在這幾百萬平方公裏麵積的城市中帶走幾百萬人中的一人而已。他不清楚為什麼這座城市會對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有興趣,也不清楚為什麼茵蒂克絲會說自己身上有魔法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