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前麵帶路,穿過二進院門來到賬房先生的房間。
賬房先生是一個姓馮的精瘦老頭,正趴在案前劈裏啪啦打著算盤,看見黃孛馬上彎腰恭敬道:“少爺來了,有什麼吩咐嗎?”
黃孛拿出鑰匙讓賬房先生看了看,淡淡道:“從今以後黃家大院我當家,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支取一文錢!”說完把鑰匙重新放進衣兜裏又道:“白掌櫃已被我卷了鋪蓋,你把白掌櫃在你這裏支出的賬單詳詳細細地給我寫清楚,晚上送到我屋裏,另外給李師傅支取二十兩白銀,這是苗護院的撫恤銀,”說完轉過身子問李忠:“李師傅,苗師傅家住哪裏?”
“少爺,我和苗師傅是同鄉,家住霍邱新店鋪。”
“離這有多遠?”
“一百五十裏。”
黃孛覺得有些話在這裏說不方便,便與賬房先生打個招呼領著二人走出房間,來到無人處黃孛小聲問道:“李師傅,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別人知曉苗護院的老家?我現在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去操持,暫時你還不能離不開黃家大院。”
“少爺,除了我之外還有同鄉四人,他們都在大院做護院,沒問題!”
“那就好,你找兩個可靠之人把苗護院的撫恤銀送到他家裏去,順便問問其家裏還有什麼困難回來如實告訴我,咱不能做人走了茶就涼那種事。”
聽完黃孛的話李忠很是感動,來黃家大院這麼多年了一直無人問津,誰曾想出趟門的少爺好像變個人似的,不僅辦事果斷,對下屬又極有同情心,李忠從心底生出對黃孛的尊重和強烈的歸服感。
黃孛哪知道李忠的這些感想,問道:“李師傅,馬前輩他們都安排好了嗎?”
“少爺放心,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晚上把這些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朋友全都叫到我屋裏,咱們好好聚一聚!”
李忠聽後高興地答道:“謝謝少爺!沒別的事我就忙去了。”
告別李忠,黃孛轉身又回到帳房對馮先生說道:“給我準備一百兩白銀,分五份,每份二十兩,晚上和賬單一起送我屋裏來!”
“你放心少爺,晚上酉時我一定送到!”
酉時?酉時是幾點?真他媽要命!願幾點就幾點吧,反正是晚上。黃孛撇撇嘴牢騷滿腹走出帳房,對站在門口的大熊說道:“大熊,領我去看看你老爺子。”
兩人一前一後朝練武場走去,走出沒有多遠大熊突然回頭嬉笑道:“少爺,你怎麼敢打人了?”
“我怎麼就不敢打人?”黃孛抬起腳假裝要踢的樣子說道:“再不前麵帶路我連你都打!”
“饒命啊,少爺敢打人啦……”大熊邁開大步幾步就拉開了兩人距離,黃孛小跑著緊隨其後,兩人嘻嘻哈哈你追我趕很快來到了練武場。
練武場位於大院的北麵,場地非常寬闊,正麵是一排瓦房,足有八間房,兩側還各有三間廂房。場地四周擺放著十八般兵器和石鎖、石墩等練功的家什,場地上有幾十號人正在練武,其中一位高大的老者格外引人注目:歲數跟黃氏仿佛,也六十多歲光景,身高足有六尺,肩寬背厚四方臉,一縷黑須灑落胸前,滿麵紅光,麵貌與大熊及其相似,打眼就知跟大熊是父子倆。
此人正是大熊的父親晁龍——晁大掌櫃,對黃家可說是赤膽忠心,一生耿直。這一路上通過對大熊的了解,黃孛知道這老爺子絕不是泛泛之輩,但是在練武場親自指導年輕人練武卻出乎黃孛意料之外,見晁龍朝自己走過來黃孛隻能把疑問放到一旁快步迎了上去笑道:“晁爺好,晚輩給你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