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孛見大家都放下碗筷看著自己,忙壓下心思勸著大家,“大夥該吃吃該喝喝,我和振東兄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說完帶著衛朵隨賀振東走出大廳。
一行三人來到灶房,一排大號油燈碗把屋裏照的燈火通明,百八十人正圍著十幾張桌子推杯換盞地聚餐,見黃孛進來有站起來行禮的還有坐著不動的七零八落參差不齊。
“大夥接著吃喝,我來找個人,”黃孛招招手讓大家坐下,“有個叫老竇頭的誰知道在哪?”
十幾個人一起用手指了指最裏麵的一間屋子,三人便轉身朝裏走去,後麵還不時傳來竊竊私議的聲音,“這位是誰呀?振東兄還得低頭哈腰跟著。”“是啊,看架勢地位還不低呀!”
有認識黃孛的獨立團士兵自豪地說道:“這就是我們獨立團的團主黃孛黃公子!”
“啊?”“這麼年輕?還沒長胡子呢!”
“啪”地一聲,不知哪位打了這位一巴掌,“找死啊你,是不是幾碗幹飯撐著了?還想不想分地啦?”
走出不遠的黃孛苦笑著搖著頭,怎麼做好這些良莠不齊的降兵思想工作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實在不行回韓家衝也來個“三灣改編”,建立起士兵委員會,要讓他們知道為什麼打仗,為誰打仗,否則一遇到挫折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隊伍就會土崩瓦解,到那時真是欲哭無淚悔之晚矣!
黃孛推開掉了幾塊木板的破門走進小屋,隻見一位蓋著油跡斑斑破棉被的白發老人躺在床上,嘴裏斷斷續續發出呻吟聲。黃孛從旁邊的木幾上拿過油燈對衛朵說道:“你幫竇師傅處理一下傷口,看看嚴不嚴重?”
衛朵掀開被子開始給老竇頭檢查傷口,又吩咐賀振東端來一盆熱水,黃孛見二人忙碌起來自己也插不上手出於職業習慣端詳起手裏的這盞黃銅油燈來,當看見底座下麵那個小尾巴時黃孛霎時頭皮發炸,汗毛豎起,渾身像被電擊似的戰栗不已。
這……這……這不是我在盜洞裏看見的那盞黃銅油燈嗎?一隻鼠紋飾赫然在目,這種獨特的雕刻不說獨一無二,也是鳳毛麟角,除了盜墓人有此雅興外其他人避之還來不及,難道冥冥之中有何暗示?
“團主、團主,”衛朵的叫喊聲嚇得黃孛差一點丟掉手裏的油燈,趕緊深吸一口氣平緩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
“團主,你怎麼了啦?臉上為什麼這麼蒼白?”
過了好半響才緩過勁的黃孛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沒事,臉白嗎?”二人不由自主地同時點頭,黃孛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問道:“怎麼樣?竇師傅傷的厲不厲害?”
“命可以保住,但是左胳膊廢了。”
“嗨,都是我做的孽!”躺在床上的老竇頭歎氣道:“自以為是韓秀峰來為鹿利科報仇,為了給徐帥留點香火這才挺身犯險冒此大不韙,請公子原諒!”
幾句話說得黃孛瞠目結舌,鹿利科、韓秀峰雖然不是大人物,但是既然自己有些耳熟那絕不是泛泛之輩,況且老竇頭短短幾句表述也不是等閑之輩能夠說出來的,趕緊說道:“竇先生,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就是來看看先生的病情,請前輩不要有什麼顧慮。”
“咳咳……”老竇頭咳嗽了幾聲說道:“外麵民團關於你們獨立團的所作所為我都聽的一清二楚了,知道公子是仁義之師,要不也不和你說這些啦。”
“多謝前輩的理解!”黃孛把油燈遞給賀振東抱拳行禮道:“竇前輩,我有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公子客氣了,請!”
“鹿利科、徐立壯和韓秀峰這幾人到底有何糾葛?”
“今年四月,徐立壯奉苗沛霖之令在壽州城板橋圩殺死了撚軍藍旗旗主鹿利科,其女婿韓秀峰三番五次地尋徐立壯報仇,就這葉家集他已經來過兩次,所以才有此誤會。
“噢……”黃孛恍然大悟,“那給徐立壯留點香火是什麼意思?”
老竇頭朝賀振東伸出手,“振東,麻煩扶我起來。”賀振東把油燈交回黃孛和衛朵一左一右把老竇頭扶坐起來,老竇頭掙紮地從坐姿一下子變成跪式朝黃孛叩起頭來,等黃孛把油燈放到桌子上想阻擋老竇頭的怪異舉動之時老竇頭已經磕完三頭,說道:“公子,我求求你放過徐立壯的獨子俆延,老朽願為你效犬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