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樓,位於門頭溝北出口史河西岸,即將落山的夕陽把最後一絲羞澀塗抹在天空,淡淡的殘影斜躺在河麵上,十幾隻竹筏和幾百匹戰馬把平靜的河水攪得熱鬧非凡,一陣陣晚風吹著岸上的篝火劈啪亂響。
等最後一匹人馬終於靠上岸後,一位忙得滿頭大汗的光頭首領才鬆了一口氣,嘴裏罵罵咧咧道:“操他娘的李瘋狗,他倒是呆在原地養精蓄銳,讓我們爬山過河地遭這種活罪!”罵完吭哧癟肚地一屁股坐到一塊大石頭上喊道:“三癩子,給我拿水來!”
坐在石頭上的禿頭正是從六安趕來的李昭壽的唐字營最高長官唐和尚,真名唐熙龍,因為天生鬼剃頭,大家背地裏習慣了都叫他唐和尚。
此人既不燒香也不念佛跟和尚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人長得倒是一表人才:濃眉大眼,相貌堂堂,唯一遺憾的是頂了個“羅漢肚”,好似扣著一口黑鍋似的滾瓜溜圓;一把比許洪小兩號的開山斧斜放在身旁,接過一名瘦高個遞過來的葫蘆形牛皮水囊“咕咚咕咚”像飲牛似的一口喝掉多大半,抹了一下嘴唇對瘦高個說道:“三癩子,你去把竇雨叫來!”
少頃,三癩子領著一位頭裹紅巾剃頭蓄發的壯漢來到唐和尚麵前,行禮道:“稟將軍,竇雨前來報道。”
“竇旅帥,你的人馬全部過河了?”
“除了留下二十四名弟兄看守火炮外,其餘的全部過河。”
“好,那就再辛苦你一趟,你立刻帶著你的弟兄到前麵探探路,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回報。”
竇雨接令後召集自己的部下點著火把急匆匆地開進門頭溝,還沒走多遠迎麵碰上一夥身著五花八門的武師,還沒等張口詢問就躥出幾名大漢與前哨的士兵交上了手,不消片刻就打得自己的手下毫無還手之力紛紛敗退下來。
氣得竇雨接連砍翻兩名士兵也無濟於事,最後被潰退的士兵裹挾著狼狽逃回駐地,到了唐和尚跟前單膝跪地急忙稟告:“稟將軍,前麵山穀碰上一夥來路不明之人,他們人數不多但是極其凶悍,我們被打個措手不及隻好先撤了回來,請將軍治罪!”
唐和尚聞聽站起身望著已追到駐地外圍的敵人,也顧不上治不治竇雨的罪了抄起開山斧大聲喊道:“兄弟們抄家夥跟我殺呀!”
唐和尚作戰倒是勇猛,跨上戰馬拎著開山斧第一個就衝了出去,少頃就碰上一位高大雄偉也使開山斧的大漢,還沒等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模樣,一柄比自己大兩號的開山斧就劈將過來。
唐和尚急忙挺斧遮攔架隔,卻不成想對方力大斧沉,隻聽“當”地一聲,自己的開山斧就被震飛出去,還沒等驚醒過來,開山斧帶著風聲便砍向自己,嚇得唐和尚驚心破膽斜身滾下戰馬。
唐和尚沒等爬起來,就見自己的坐騎被開山斧劈成兩半,鮮血和五髒六腑霎時噴了自己一臉一身,影影綽綽就見那位大漢奔向自己。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三癩子率領的護衛及時趕了上來擋下悍匪的攻勢。
隨著越來越多的援軍到來,對方終於開始潰退,三癩子帶領自己的手下乘機一口氣追殺進山穀,直到聽見一名手下歇斯底裏的喊叫聲才勒住戰馬,罵道:“你個****的瞎喊什麼?”
“副帥,你快看這是什麼?”
一名頭裹紅巾身著太平裝束的士兵跑到跟前,把一個銀元寶遞到三癩子跟前激動地說道:“三哥,咱們腳底下全是錢!”說著哈腰又從地上撿起一個銀元寶遞到三癩子跟前。
三癩子接過一看,激動得差一點從馬背上掉下去,望著這個足有五十兩的元寶顫抖道:“這……這……這從哪裏撿到的?”
問完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趕緊跳下馬開始四處尋找,很快就找到五個銀元寶、一個金元寶和一串翡翠珍珠。抬頭見周圍所有的人都開始舉著火把尋找著,不時地還有人偷偷地往懷裏掖藏著,急得三癩子重新跳上馬揮舞著大刀喊叫著:“大家都給我住手!凡是撿到金銀財寶的通通給我放在路中央,有誰膽敢偷藏私匿者定斬不饒!”
喊畢,調轉馬頭一陣風跑回駐地,費了半天功夫才在河邊找到正在清洗汙垢的唐和尚,跳下馬大步走到跟前掏出元寶和翡翠珍珠遞給唐和尚興奮道:“將軍,剛才那夥人可能是哪家押鏢的趟子手,這是被我們打跑後遺落在地上的銀錢。”
唐和尚接過元寶和翡翠珍珠激動地眼冒金光,也顧不上身上的紅紅綠綠,牽過一匹馬翻身騎上對三癩子喊道:“快領我去看看!”
說完迫不及待地就衝了出去,少頃兩人來到山穀,隻見路中間擺放著一排排金元寶、銀元寶,偶爾還有幾串珍珠瑪瑙項鏈和零散寶石,看得唐和尚垂涎三尺一高就從馬背上蹦到地上,用手挨個撫摸著突然抬頭聲色俱厲地朝周圍人喝道:“你們他娘的把私藏的都給我掏出來!”
說著搶過三癩子的大刀指著幾個畏畏縮縮躲避自己目光的叛軍嚷道:“你,你,還有你,再不掏出來我就不客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