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孛是院子裏地位最高的人,也是眾人眼裏最大的雛,大家都各懷心思瞧著黃孛的反應。
別看黃孛一直盯著站在大堂門口的費大腳,其實對王麻子等人的心態看得一清二楚,撇撇嘴心說:靠,拿我當雛兒看?我要是把後世看到的那些東西講給你們聽聽,保準所有人當場得用三條腿跪在地上喊我祖師爺!
黃孛平靜一下情緒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背著手挺胸抬頭第一個走進大堂。不知是因為吃飽了還是看著黃孛親切,依偎在費大腳懷裏的男孩對著黃孛不停地手舞足蹈,張著小嘴發出銀鈴般的聲音“咯咯”直笑,喜得黃孛伸出雙手把男孩抱在懷裏一頓調笑借機對費大腳低聲說道:“大腳姐,我還沒成家呢,以後能不能照顧我點?”
“咯咯咯,怎麼照顧法?”費大腳揣著明白裝糊塗眨著眼睛笑道。
一句話噎得黃孛半天沒上來氣兒,見大夥都走進大堂趕緊把孩子還給費大腳狼狽而逃,坐在椅子上還琢磨著找誰才能製服這個比老虎還猛的女人?周鳳和姐姐黃淑娟再加上新認識的念寒估計三人捆在一起都不是費大腳的對手,王寡婦也許能對付幾個回合,不過早晚也得敗下陣來。正當黃孛胡思亂想之時費大腳說道:“黃公子,我剛才提得建議怎麼樣?你倒是說句話呀!”
“啊?你剛才說了什麼?”
“咯咯咯,”費大腳沒想到殺伐果斷的欽差小大人這麼不經逗,一句玩笑話就給說蒙圈了,笑道:“我說把後院牢房裏的鄔先生放出來幫我們登記造冊,他學問可大了。”
“公子,萬萬不可,”王麻子趕緊插話道:“這姓鄔的曾經為撚匪出過力,是朝廷的重犯,私自放出來會受到懲罰的。”
“有什麼不可的?不就是被撚子抓去寫了一張告示嗎?人家鄔先生也不是自願加入撚子,情有可原嘛!”費大腳一個勁替那個叫鄔先生的說好話。
“你私通朝廷重犯的事……”王麻子剛想頂撞幾句,突然想起現在的費大腳可不是以前人見人欺的費寡婦了,趕緊把後麵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黃孛沒想到這小小的衙門裏還關著一位與撚軍有關係的人,而且還是一名讀書人,聽兩人談話這個鄔先生多多少少還跟費大腳有些瓜葛,馬上提起興趣問費大腳:“大腳姐,他什麼時候為撚匪出過力?”
“你問他,我可不大清楚。”費大腳瞪著王麻子氣憤地說道。
“黃公子,”王麻子謙恭地說道:“三年前的春天,就跟現在的季節差不多,撚匪與長毛在霍丘勾搭在一起。這個姓鎢的在霍丘城為撚匪寫過一張告示,後來被投誠過來的張龍張大人發現了才抓進牢房,說好了等著張龍大人回來後就押赴霍丘秋後問斬。”
黃孛聽明白了,原來是投靠清妖的張龍把這個姓鄔的抓了起來,怪不得畢天鬆他們恨不得吃張龍的肉扒張龍的皮,看來那個叫張龍的叛徒對撚軍危害不小啊!黃孛沉思片刻打起官腔說道:“王裏長,有件事我提醒你一句,張龍現在已是朝廷的欽犯,過兩天就把通緝的告示讓獨立團眾兄弟們貼滿霍丘城大街小巷,你說是聽張龍的還是應該聽費大人的?”
“費大人?”王麻子半天沒反應過來,等看見費大腳一臉得意的神態才幡然醒悟,趕緊起身挽起馬蹄袖給費大腳行個下屬禮,說道:“費……費……費大人,請原諒卑職糊塗,”王麻子臨時改口有些不習慣,結結巴巴說道:“我還拿著老皇曆說事,實在是該死,我這就讓韓平、尤興放了鄔先生。”
王麻子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人家當著眾鄉民的麵宣讀了聖旨要剿殺苗沛霖,自己還把跟苗沛霖穿一條褲子的張龍提出來,這不是找死嗎?越想越後怕趕緊用餘光偷偷地瞥了一眼黃孛,見黃孛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才鬆了口氣,爬起來對韓平、尤興說道:“你倆速到牢房把鄔先生請到這裏,費大人有重要事情要和鄔先生商量。”
韓平、尤興答應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被黃孛叫住:“等等,我和費大人跟你倆一起過去,看看你們牢房裏還關押著什麼人?”對讀書人黃孛從來不會放過,何況此人還跟撚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王麻子誤以為黃孛要放了牢房裏所有的人,趕緊說道:“黃公子,牢房裏除了鄔先生外還關押著四名****婦女殺人越貨的土匪,為了抓捕這幾個悍匪,韓平、尤興他們差一點送了命。”
個子稍高一點的韓平緊忙站出來抱拳說道:“黃公子,王裏長說的一點不假,為了抓捕這四個悍匪三劉集鄉民還丟掉了兩條性命,連我們哥倆都受了傷。”說著掀起衣服露出渾身的傷疤,黃孛將信將疑用眼光詢問費大腳。
“王麻子說的一點不假,這四個人確實做了不少壞事。”費大腳點頭說道。
“那還關著幹什麼?占地方不說還浪費糧食,許洪,大熊,”黃孛朝站在門口的二人喊道:“你倆跟我們一起到後院,我們把鄔先生接出來你倆幫助韓平他們把那幾個人渣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