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長春回到自己的臨時住所已近午夜,湯瘋狗、周元丹和苗坤三人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見到苗長春都站起身紛紛圍攏上來,苗長春連坐都沒坐直截了當說道:“周將軍,這是三河尖城防令牌,你拿著這令牌速去北城門挑選一千名潘家團練跟你到南城門的碼頭集合,等我到了之後立刻向三岔河出發。”
“遵命。”周元丹接過令牌走出住所,苗長春又給湯瘋狗下達了指令,“湯將軍,你馬上回到水師戰船做好出征的準備,把所有的火炮全都填充好彈藥,隻要發現河對岸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給我炸成灰燼,保證我們順利離開三河尖。”
“怎麼苗先生?三河尖咱們不守了?”湯瘋狗不解地問道。
苗長春瞪了湯瘋狗一眼說道:“剛才你的手下跑回來彙報你沒聽見?現在徐立壯和黃孛真的已經勾搭在一起了,憑他二人的實力如何守得住三河尖?再說現在的潘家因為潘立勳的死已經亂了套,就憑我們根本擋不住兩家的聯合進攻,趁著天還沒亮我們乘機順水東去,說不定在返回壽州的途中還能抓住機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回去對老爺子也有所交代。”
湯瘋狗剛從壽州趕來,跟獨立團從來沒有交過手,雖然自己損失了幾艘戰船但是半拉眼都沒瞧得起獨立團,對苗長春像驚弓之鳥的反映很是不了解,但還是攝於苗長春的淫威領命離去。
等屋內隻剩下自己的貼身苗坤後苗長春這才坐下來喝了口水潤潤嗓子說道:“苗坤,咱們從霍丘逃到高塘鎮,最後又敗逃到這裏,一路上損兵折將不說還接連丟失了幾座城池,可以說咱苗家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若是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到壽州即使老爺子不說什麼,咱倆都得找個歪脖樹吊死,所以我打算這次回去咱們絕不能空手而回,而是要給老爺子送上一份大禮。”
榮辱與共唇亡齒寒的道理苗坤也不是不懂,不用苗長春說苗坤心裏明鏡似的,苗長春萬一完蛋自己也會煙消雲散,趕緊站起身抱拳恭恭敬敬說道:“先生但說無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弟子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苗長春走到門口小心翼翼查看有一番,見除了自己的護衛外一個外人都沒有這才返回苗坤跟前小聲說道:“潘家已經完蛋了,我們在此地多待一會就增加一份危險,可是若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掉那潘家的萬貫家財就會留給徐立壯和黃孛,還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率領兩百兄弟到潘家……”苗長春目露凶光做了個斬首的動作說道:“斬盡殺絕,洗劫一空!”
苗坤連想都沒想站起身說道:“先生,什麼時候動手?”
“趕早不趕晚,現在就下手,做完後立刻到南門找我,我們連夜出發。”
嗜殺成性的苗坤興奮地答應一聲,轉身來到外院召集好人手,氣勢洶洶直奔潘家大院,守門的團練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苗坤一手一個碰個腦漿迸裂。二百人的苗練在苗坤帶領下旋風般衝進潘家大院,從一進院的靈堂就開始了滅門屠殺,霎時間潘家大院變成了人間地獄,臨死前的慘叫聲,呼天號地的奔跑聲,垂死掙紮的打鬥聲攪得潘家大院沸沸揚揚。
躲在灶房柴火垛裏的王春梅和歌妓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還以為獨立團打進來了,分開兩條縫隙緊張地聽著外麵的動靜,王春梅首先沉不住氣小聲說道:“雅琴姐,你聽,”兩人躲在柴禾垛裏待了大半夜,彼此之間早已互相有了了解,“外麵好像是打鬥的聲音,是不是我姐夫的獨立團來了?要不咱倆出去瞧瞧?”
被稱為雅琴姐的歌妓姓梁,年方二十掛零,別看歲數不大,但是在怡香園接觸的都是三教九流之類的人物,再加上這段時間慘痛的經曆,思想要比王春梅成熟多了,說道:“春梅妹子,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就算是獨立團咱倆出去也有危險,再等一會看看,要是來救你的他們一定會來這裏找咱們。”
正說著,“碰”地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麵撞開,五六個男男女女連哭帶喊衝進灶房,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後麵趕上來的苗練砍翻在地,嚇得兩人駭然地望著這一切,等殺完所有人之後幾個團練才離開灶房,留下一地身首異處的屍體。
梁雅琴捂著被嚇得張大嘴的王春梅,明知道這些殺人魔王不是王春梅心目中的獨立團而是苗長春的苗練就是不敢告訴她,就怕被外麵的人聽見一絲動靜招來殺身之禍,自己一路上被這些人裹挾到這裏剝了皮也認得骨頭。
混亂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後才漸漸消停下來,梁雅琴剛剛鬆了口氣就見門口又竄過來兩人,準確地說應該是三人,一個抱孩子的男人和一個女人。
梁雅琴借助院子裏的火光看清拎著一把帶血的短劍抱著一孩童的是潘凱的妹夫李熔鑄時大吃一驚,等看清另一人是自己的患難姐妹怡香園的小蕊時驚愕得更是小心髒嘣嘣直跳,還沒等梁雅琴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就見李熔鑄抓著小蕊的手來到柴禾垛跟前,先把孩童塞給小蕊搬開幾捆柴禾,等讓兩人躲進柴禾裏之後自己才轉身躲入其中,順手把柴禾物歸原位,蹲下身子發出一聲“噓”的聲音便沉默不語,柴禾垛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藏著眾多疑問沒有一個人敢張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