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好幾月沒跟周鳳親熱過的黃孛,好不容易逮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怎可輕易放手?一邊嚷著不許上去一邊撅著嘴朝周鳳的桃鰓湊去,嚇得周鳳差一點就喊出救命,不知從哪冒出一股力量用力踩了黃孛一腳,疼得黃孛鬆開手抱著腳丫子原地打起轉來。周鳳拎著九節鞭眼含委屈的淚水茫然地看著黃孛,恨不得再抽黃孛一鞭子,見黃孛疼得呲牙咧嘴的樣子,周鳳心一軟剛走到黃孛跟前突然倒退兩步,用鞭子指著黃孛嗔怨道:“我看看你的腳,但是你可不許乘機再占我便宜。”
黃孛轉著圈連聲答應,還沒等周鳳邁步上前黃坤插在兩人中間壞笑道:“少爺,都解決了,你是進去審問俘虜還是讓我看看受傷的腳?”
一句話比靈丹妙藥還管用,氣得黃孛恨不得挖出黃坤那雙笑眯眯的眼珠子,放下腳咬牙切齒森然道:“你趕緊回碼頭把你姐姐他們接過來,算你狠,此仇不報非小人!”說完目不斜視朝客棧大門走去,身後傳來一串銀鈴般的歡笑聲音,憋屈得黃孛把所有的氣都撒在呼天號地躺在地上的冒牌貨身上,直到踢得兩腳發酸這才讓老簾頭押著假“黃孛”走進客棧。
客棧大堂除了一位五十多歲的掌櫃外空無一人,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假“黃孛”垂頭喪氣被帶進大堂,趕緊給得勝者搬來一把椅子,有袖子掃了兩下恭恭敬敬說道:“這位公子哥,請坐!”
黃孛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坐下說道:“掌櫃的,你自己找把椅子坐到一旁,一會兒我也有話要問你。”
黃孛望著假“黃孛”沉吟半晌,慢聲細語問道:“你是太平軍誰的手下?”
假“黃孛”驚愕地抬起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太平軍?”
“嗬嗬,”黃孛嘲笑道:“除了太平軍誰還敢留你這種發型?”
假“黃孛”摸了摸自己的蓄發苦笑一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憑什麼來搶我們的飯碗?”
“哈哈哈,”黃孛聞聽抬頭大笑,笑道:“我就是你要假扮的獨立團團主黃孛!”
假“黃孛”上下打量了黃孛半天,又看了看仆人打扮的老簾頭,歪著嘴笑道:“你騙兩歲小孩呢?那黃孛遠在百裏之外的霍丘,怎麼會跑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一句話噎得黃孛半天無語,自己現在打扮成一副書生模樣,對方還不認識自己,一兩句話還真的不好解釋,沉吟半晌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咱們互相倒出心裏的疑惑,說多了自然真相大白。”
“行,”假“黃孛”爽快地說道:“你知道現在李昭壽在什麼地方?”
黃孛沒想到對方竟然提起已死去多時的李瘋狗,再瞧瞧眼前這位留著太平軍發型的壯漢,心中已經把對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離十,但是對如何回答這個不算困難的問題還是犯了難。當初李昭壽可是跟號稱“頭品大人”的封疆大吏額圖渾巴圖魯的伊興額死在一起,這件事暫時還沒對外公開,要是跟眼前的假“黃孛”說漏了嘴那可是不妥,再望望正聚精會神聽著兩人談話的客棧掌櫃,黃孛隻能挑挑揀揀說道:“自從六安被我們占領後他就逃到淮北準備投靠勝保,可惜時運不濟趕上勝保不在,隻好跟苗沛霖鬼混在一起,後來聽說他在出去打秋風時不知碰上哪支武裝力量突然人間蒸發,是死是活到現在也無人知曉。”
假“黃孛”見眼前的書生說得句句真話不由得就相信了兩層,抬頭說道:“我叫竇雨,是唐和尚唐字營手下的旅帥。”
“哈哈哈,”黃孛恍然大悟,原來這夥人是火燒門頭溝時殘留下的李昭壽殘兵敗將,笑道:“聽說你們總共逃出了三百六十多人,準備跟著唐熙龍唐和尚攻打虎頭嶺,為何從此不見蹤影?”
一句話徹底打消了竇雨的懷疑,單膝跪地朝黃孛行個禮說道:“黃公子,本來我們想偷襲虎頭嶺,等發現虎頭嶺還有獨立團的人後唐和尚就打消了主意,帶著我們逃進河南,可惜那裏跟這淮南一模一樣,村村都建立起寨圩,唐和尚在一次為搶奪糧食攻打寨圩時丟了性命,剩下我們這三十多兄弟就像沒娘的孩子東奔西竄,饑一頓飽一頓惶惶如喪家之犬。有一次我們在鄧家鋪子附近偷糧食時意外地偷到三件沒做好的獨立團軍服,”說到這竇雨露出一絲笑容,笑道:“黃公子,你不知道這三件衣服幫了我們多大的忙,自從穿上這衣服後我們再也沒挨餓,還借機搜刮到不少銀錢,我又用這些錢給我的弟兄們每人照樣定做了一套,然後專找獨立團沒到過的地方騙吃騙喝,臨走時還能帶著各商戶孝敬我們的保護費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