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震驚四座,連孫奎心和畢天鬆都半信半疑,雖然獨立團裝備精良打法獨特,但畢竟還是勢單力薄,用現有的力量去對抗太平天國無疑以卵擊石。想當初石達開何種實力?還不是被擠出天京另辟蹊徑?出身太平且一向謹言慎行的老耿頭為何說出這種大話?
老耿頭讓三人坐下娓娓道來:“洪秀全不可怕,因為他奪得了半壁江山就急不可待稱帝稱王,暴露出他目光短淺,未能遠謀的缺陷,以一己私利淩駕於天下蒼生之上,假天父之名號,應紅羊之讖言,名不正則言不順,失淳樸善良而流於虞詐虛偽,豈有不敗之理?鹹豐更不可怕,大清朝建國已二百二十四餘載,對外奴顏媚骨,對內橫征暴斂,已病入膏盲,暮景殘光,還能有幾日蹦躂?可怕的是像黃公子這樣的人,不顯山不露水,收斂鋒芒,隱藏實力,關鍵時刻使出致命一擊,嗨!”老耿頭長歎一聲,說道:“可惜呀,這本來要擊向清妖和外夷的雷霆之威卻被英王陳玉成橫加阻攔,聽信讒言不說還濫殺無辜,不僅把黃公子的親生母親殘酷殺害,連帶著獨立團眾多謀臣猛將的親人都遭到飛來橫禍,就算黃公子以天下大義為重,暫緩向太平軍犯難,大熊不答應,許洪不答應,剛剛成親不足月餘的章先生不答應,連我們三位曾經跟太平有過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也不會答應,更別說六安地區幾十萬的貧苦鄉民更不會答應!”
一番話說得封熙永坐立不安,動容道:“冰康先生,這黃家大院的黃公子到底是何種人?怎麼會有這麼多厲害的人物聚集在他周圍?自從踏上六安這塊土地之後,我們就時常肘掣,處處碰壁,連白發蒼蒼的老嫗都罵我們是披頭散發的惡魔,他們不會是被黃孛灌了迷魂藥了吧?”
“哈哈哈,”老耿頭仰天大笑,說道:“你看我們仨是被灌了迷魂藥的人嗎?黃公子視錢財如糞土,看富貴為浮雲,這樣的人誰不擁戴?一個殺進金鑾殿,連龍椅都嗤之以鼻的人誰不敬佩?我們獨立團為何叫華夏獨立團?其宗旨就是為了光興華夏民族不受外夷欺淩,以民為本建新國,以食為天惠天下,這種人你說可怕不可怕?”
孫奎心和畢天鬆雖然歸附獨立團,那也隻是感覺獨立團投緣,欽佩獨立團的所作所為,經老耿頭抽絲剝繭這麼一說,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黃孛的良苦用心,內心不由得湧起一種自豪感,激動不已。
封熙永倒沒有兩人想的那麼多,沉思半響說道:“冰康先生,我倒是沒覺得黃公子有多可怕,反倒覺得非常敬佩。”
“嗬嗬,所以說你不是我們的敵人,獨立團的仇人就是那些恨我們、怕我們的人,就像聽信讒言的陳玉成,為了一位不求上進的洪秀全竟敢向手無寸鐵的鄉民下手,還有那個殺人如麻的司天義夏振陽,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又舉起血淋淋的板斧,今天殺兄,明日屠友,現在竟然殺到我們獨立團頭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不怕你回去向陳玉成告我的狀,從今往後,獨立團和太平天國勢不兩立!”
“對,殺死這幫翻臉不認人的狗草長毛,替黃公子和千千萬萬鄉民報仇!”
“寧可玉碎不可瓦全,別看你們太平軍人多勢眾,我孫葵心還從來沒懼怕過誰,跟他們拚了!”
孫葵心和畢天鬆當著封熙永的麵就叫上號,把封熙永說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老耿頭看在眼裏嘿嘿一笑,說道:“熙永袍弟,你別往心裏去,我們獨立團恩怨分明,從來不濫殺無辜,你是你,他們是他們,隻要我們鏟除了帶頭的元凶,這件事暫時就告一段落,各家還是過各家的日子,至於何時向洪秀全開刀,那隻能看黃公子的意思了,我們獨立團現在隻有幾萬人馬,就是太平軍全都低下頭讓我們砍,我們也砍不到天京去。”
“冰康先生,您老可別怎麼說,你們獨立團的戰鬥力我們算是領教了,”封熙永坐直身子認真說道:“四月二十八,我們攻打管家院時,原以為派出一師的士兵就可以拿下,哪成想連人都沒見著就全軍覆沒,氣得夏振陽不斷地更換將帥輪番上陣,最後還是統天義陳聚成親自率領自己的親兵上前督戰才奪取了巴掌大的關卡,關卡倒是拿下了,可是陳聚成卻被獨立團傷兵炸得屍骨無存!此一役,太平軍光精兵強將就損失了一萬五千多人馬。我的主帥從王陳得勸夏振陽趕緊收兵,說這六安獨立團的戰鬥力太過凶悍,這要是打到六安城下不知還要死多少人馬,”說到這,封熙永好奇地問道:“冰康先生,你們獨立團使用的是什麼火器?怎麼一扔出來就會爆炸?”
孫奎心和畢天鬆聽封熙永這麼一說,兩人都出了一口惡氣,露出難得的笑容,暗豎大拇指,稱讚馬俊好樣的,沒給獨立團丟臉,同時也為四營的兩千多將士擔心,不知生還下來還有多少人,全都打起精神認真聆聽兩人的對話。
“這火器叫手榴彈,是我們黃公子創造的,我們獨立團還有許多比這更威猛的利器,過兩天就可以讓你們見識見識,你接著說。”老耿頭心如止水靜靜說道,其敲山震虎的味道任誰都聽得出來,孫奎心和畢天鬆把胸脯挺得老高,好像特意配合老耿頭的話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