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苗沛霖的苗練是雜牌軍,那英王陳玉成的太平軍可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而且奇豐一張口就是十萬,驚得眾人膽戰心驚,黃孛沉思半響說道:“你們大夥先到帳外稍等片刻,等我把情況了解清楚後再給你們安排任務。”
等眾人離開大帳,黃孛急不可待問道:“奇豐,那攻打六安的長毛到底有多少人馬?”
“團主,據冰康先生的舊屬封熙永講,陳玉成率領十六萬長毛兵分兩路殺向六安和廬州府,一路由英王親自率領,大概有十萬人馬,剩下的八萬由司天義夏振陽、從王陳得和統天義陳聚成率領。在攻打管家院時,這路人馬被馬俊的四營消滅了一萬,連同那個叫陳聚成的大將也被我們打死,後來在六安城下和黃家大院又損失了幾千人馬,現在跟咱獨立團交鋒的太平軍應該還有六萬多。他們本打算拿下六安後再取道關亭,等苗沛霖的苗練到達廬州府北郊後再三麵夾擊一舉占領廬州府,沒想到在六安城下碰了一鼻子灰,估計陳玉成攻打廬州府的計劃要有變化。”
“六萬多?田慶庚的六營被圍在城內出不來,剩下的咱獨立團全都加在一起也就一萬兩千多人,能行嗎?”黃孛擔心地問道。
“冰康先生說,他準備瓦解這夥太平軍,先把一位叫從王陳得的勸走,隻要他一離開,攻打六安的太平軍就剩下三萬多人,然後再消滅夏振陽,這小子是黃家大院慘禍的罪魁禍首,一定抓住他為死去的親人報仇,等團主帶回王金奎後再一並處死。”
“噢,憑老耿頭的能耐我相信他能夠做到,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團主,這段時間咱獨立團出了許多大事,聽我詳細給你道來,”黃孛做為獨立團大當家的,奇豐可不敢隱瞞任何事情,哪怕都是壞消息也得一五一十跟黃孛彙報,“咱獨立團現在剩下的兄弟已經沒有那麼多了,隻剩下一萬多一點,因為嘀咕兄的二營在八公山與苗練交鋒時中了埋伏,一下子損失了兩千多,連秦抽抽和膀柱子也一同戰死!”
“啊?”黃孛大吃一驚,臉色霎時大變,裂開大嘴就嚎哭起來,比剛才聽到黃家大院被血劫的消息反應快多了,嘴裏還念念有詞唱道:“我的抽抽哇,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哇?你這一走我可怎麼辦啊?哇哇哇……我再也看不見你那一笑就抽搐的臉頰哇……我答應教你識會三百字,可是我連一個字都沒教你,我不是人啊!哇哇哇……”黃孛抹了一把眼淚接著哭道:“還有你這個死胖子、三張嘴,剛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撒手歸天啦,我對不起你啊!我對不起許大哥啊!哇哇哇……”
黃孛連哭帶唱,哭得悲悲戚戚,唱的聲情並茂,連奇豐都跟著掉眼淚,還沒等奇豐擦幹眼淚黃孛突然止住哭聲厲色問道:“那鄭嘀咕為什麼中了埋伏?不是他不聽指揮擅作主張吧?”
“團主,那倒不是,主要是二營的兄弟大多數都是剛剛訓練出來的降兵,什麼綠營兵和虎頭山的土匪都在他的營裏,打順風仗還可以,遇到危險就亂了套,要不損失還會少一些,”說到這,奇豐猶豫片刻,小心翼翼說道:“團主,我再說一件事,聽完之後你可別殺了嘀咕兄?”
“說吧!”黃孛陰沉著臉惡狠狠地說道。
“後來戰鬥結束後,咱們一共俘虜了苗練三萬多人馬,章先生讓他率領剩下的兄弟看守,嘀咕兄可能過度悲傷,一氣之下就把這些苗練俘虜一把火都燒了,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等我們消滅苗沛霖返回時,那山澗裏還冒著餘煙,到處都是烤肉的味道,別提有多麼恐怖啦!”
黃孛聞聽驚愕失色,過了半響突然哈哈大笑,笑道:“燒的好,燒的好,真他娘的解氣!”
“團主,”奇豐見黃孛沒有怪罪鄭嘀咕的意思,放鬆心情說道:“章先生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自古以來就有殺降者不祥之說,凡是大肆殺俘者都沒有好下場,還說若是都這麼做,當初他自己也得死在團主手下,以後還有誰敢投靠咱獨立團?”
“這……”一番話說的黃孛張口結舌,失笑道:“我就是說說而已,章先生說得對,咱們不能亂殺俘虜,等我見到鄭嘀咕後一定要狠狠地懲罰他!”
看著黃孛訕笑的樣子奇豐也不點破,都說團主護犢子還真不假,接著說道:“團主,另外還有一件大事,徐立壯也戰死啦。”
自從見到奇豐等人後,一個個爆炸性消息震得黃孛有點應接不暇,搖晃一下腦袋急忙問道:“老頑童死了?怎麼死的?”
“被亂槍打死的。”
黃孛一連哭了兩場,已經哭出免役能力了,眨巴眨巴眼睛歎口氣,說道:“嗨,可惜這老頭了,吃了一輩子天下美食,沒想到臨死之前竟然吃的是槍子兒,徐延這回可真成了徐家的頂梁柱嘍,不過這對咱獨立團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省的他事後翻臉不認人橫生掣肘,”黃孛擦幹眼淚歎了口氣,說道:“苗沛霖死了,咱留著這個臭皮囊也沒用了,把他的人頭派人給徐延送去,就當我最後一次孝敬他老人家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