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家主現在在做什麼?情緒還穩定麼?”老人專注的看著手中的診斷報告,低著頭發問。他一頭蒼蒼白發,穿著白色的麻衣,頭頂是鏡子般雪白的天花板,地麵是豆腐般瓷白的無縫地板,周圍的機械也都泛著金屬的銀白光澤,在這種色調下呆久了隻會讓人痛苦到想死,然而老人卻是這個房間的“眼”,他在這裏,明明隻是多了幾種白色,卻讓這裏枯燥單調的白有機的混合,彼此和諧的搭配,頓時整個寬敞空曠的房間都氤氳著一股淡然灑脫的味道。
老人旁邊站著的是一身白袍的醫務人員,醫務人員額頭架著副黑桐幹也那種厚實的黑邊方塊眼鏡,滿臉“在這方麵我絕壁專業”的學究氣質,也對,除了這樣的專業或者說是“人生唯一業”的醫務人員,其他人呆久了就算不得神經病也得患失心瘋。這樣的專業醫務人員在這裏還有十餘個,各自站在不同的器械旁邊默不出聲的操作。而寬敞也僅僅是指房間本來的麵積罷了,房間堆滿了各種醫療設備,從最簡單的氧氣罐到心電圖機,包括血液過濾車、心肺複蘇機、高壓衝栓泵、心髒震擊車……等等重症監護病房中才會使用的醫療器械,甚至還有核磁共振儀、血管造影X射線機、直線加速器這種價值上百萬美元的大型醫療設備,而再參考一下那群專業白大褂,這裏基本上可以提供現階段人類能實現的絕大多數醫療手段,堪稱人類醫療的集結體。
“還是像往常一樣,現在……正坐著望窗外呢。”
老人溫和的笑笑,“望,是發呆吧?”
醫務人員點點頭,“嗯,是在發呆。”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另外雖然您已經允許了,但我們還是一致認為,上杉家主房間裏的窗戶……應該取消掉。”
“竟然還是一致啊。”老人撓了撓鬢角,說:“你這是擔心上杉家主萬一失控的話從那個窗戶逃離是麼?上杉家主如果再次暴走,甚至出現在市區的話,無疑會給東京造成難以想象得巨大破壞,這兒的設備也正是為此所設置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上杉家主如果想離開的話,早幾年的時候她大可以從容的出逃,但她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有沒有那麼個窗戶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實上無論是特製的合金氣密門、合金牆壁還是大功率抽氣機,那些都隻是對上杉家主的無謂阻攔,對她而言等同於紙糊的柵欄,隻是門麵上的表示而已。”
“怎麼可能……”醫務人員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不僅是得到國際承認的“超博士級的醫生”,更是本家的忠心成員,都屬於那種能殺人也能救人的雙天賦人士,如果說硬要得個稱號的話大概也得是“超黑子(寫作黑子讀作……)級的漢尼拔”。這裏的防護設置由丸山建造所全權負責,是那種關上條活龍都沒問題的安保等級,然而大家長現在竟然說留不下上杉家主……雖然說隻要稍稍了解上杉家主一點的人就基本上不會把其當人看,然而這種程度……
“啊,沒錯呐,如果她想的話,完全可以從樓頂切開源氏重工,源氏重工會被她徹底破壞掉,被斬成數瓣的建築四散著掉落,就像是被剝開的橘子,接著她就可以非常從容的離開了,沒人能阻礙她哪怕一小會兒,她可是我們蛇岐八家的……天叢雲劍啊。”
“明白了,我會向丸山建造所報告的,申請更高級別的防護措施。”醫務人員一臉敢死隊員的悲壯表情,這番話說得像是以身報國時的明誌書。
“嗬……你這叫明白什麼啊。”老人笑著拍了拍醫務人員的肩膀,推了他一把,“去忙吧,關掉監視設備,我去看看上杉家主。”
“哈伊。”
老人沿著房間通道直走,盡頭是扇銀白色的金屬門,毫無花紋雕飾,屬於防護極嚴密物品時使用的那種金庫氣密門,純白的燈光反射下金屬門亮如明鏡,清晰的倒映著老人精神的身姿,老人看著自己的倒影低頭沉默,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怎麼會阻攔呢,怎麼會阻攔呢?那隻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