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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歎息著終於離去,天際泛出白肚,大地被一層白霧籠罩,象一張巨大的裹屍布,將昨夜的戰死者包裹,戰場上已經徹底安靜下來,隻有一些未燃盡的帳篷在冒著青煙,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此戰齊軍全軍覆沒,無一人逃脫,八萬軍中,戰死五萬,受降三萬,主將馬天驥被炸得屍骨全無,由此,淮河的大門終於被打開.
靈壁戰役後隻一天,唐軍的主力,李思齊的十五萬大軍立刻開始渡淮水,數百條大船架起幾十條浮橋,彙合宋湧泉的先頭部隊,在鹽城一帶集結,二十幾萬大軍,虎視眈眈盯著揚州的四十萬大軍。
唐軍攻齊分兵四路,一路便是走江淮的李思齊軍,一路是襄陽的劉整水軍,和另一路四川的餘階軍夾擊江陵史蒿之部,再一路便是琉求奇軍,本欲先取福建路,再北上取兩浙東路,最後與三路大軍一起會獵臨安,不料發生擦槍走火事件,奇兵已經不奇,齊國水師已經彙集泉州,準備大舉進攻琉求,但一直風急浪高,一連二十天,始終未能成行,漸漸地齊軍的戒備開始放鬆。
這一天夜裏,泉州東城門附近,有一座民宅的燈一直亮著,燈光昏暗,隱隱有人影晃動,透過紙窗,屋內坐有五條漢子,最上首一人約四十歲,無須,臉膛被海風吹得黝黑,兩隻眼炯炯有神,顯出生意人的精明能幹,他便是引發擦槍走火事件的商人王泉,昨夜冒險從琉求潛回泉州,他本來就是泉州鄉人,後到山東經商,並加入了山東籍,但家人朋友卻都在泉州,他自願向宋大有請令,來泉州探聽情報。
其他四人都是他的族人,更重要是他們都在軍港中幹活,有進出軍港的腰牌,王泉將他們找來便是想從他們口中得到齊國水師的情報,如齊軍的戰船配置、數量、軍隊等等。
但談了一夜,王泉漸漸發現一件事,那就是齊軍的守備有漏洞,居然允許軍港內幹活的工人自己帶飯進去,剛開始盤查嚴格,而現在已經不再檢查,任憑出入,王泉的腦海裏突然生出個大膽的念頭:混進軍港燒船。
他隻是個商人,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要冒多少風險,隻是處於一份熱情,他已經完全將自己當作是唐國的百姓。
天漸漸亮了,王泉到市場上買到一些火油,將他分置在四個大酒壺裏,他頂替了自己的一個親戚,隨著換班的人流,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軍港,果然軍港大門前的審查比他想象的還要鬆弛,竟沒有一個齊兵的影子,原因卻是交班失誤,接班的人未來,值勤的士兵已經饑餓難忍,去吃飯去了,造成了守備的真空,而且已經不是第一次,此時若弄個震天雷來都是可行的。
軍港中船密密麻麻,一艘挨著一艘,有幾千艘之多,王泉隨人流上了最大的一艘,他們的工作便是擦洗甲板,搬運物資,這本是軍隊自己應做的事,但齊軍卻借口忙於訓練,招募了大量的工人來做。
現在正是午飯時間,船上看不見一個士兵,來幹活的工人各自找個角落吃飯喝水,王泉卻帶著三個兄弟摸進了後艙,按照常理,船上的物資都集中在後艙,齊軍雖沒有唐軍那麼犀利的火器,但火yao、震天雷總是有的。
“就在這裏!”
這是一個極為僻靜的角落,一般沒有人來,四人迅速取下酒壺,將火油均勻倒在船板上,三個人迅速離開,王泉小心翼翼點燃了火油,轟地一聲,船艙裏立刻燃起一片大火,險些將王泉困在其中,他迅速地下了船,三個同伴已經逃遠,這時火勢越來越猛烈,整個半條船都燒了起來,軍港裏一片混亂,到處是逃命的工人和胡亂奔跑的士兵。
王泉拾起頂帽子,扣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個臉,他淡淡一笑,轉身沒入了紛亂的人群中,漸漸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