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軍港大火,將齊軍水師戰艦燒毀近一半,福建經略使張大悅先是封鎖消息,又強征大量民船充作軍船,上報丁大全,推說是民船船夫做飯失火,引發大火燒毀民船數百艘,軍船並無損失,當丁大全派來核查的太監受了賄賂,又見船隻齊全,哪裏去分是軍船還是民船,自去回報張大悅所言是實,丁大全也就放了此事,但張大悅本人卻很清楚,主力戰船已毀,士氣低落到極點,這樣的水軍已經不堪一擊,若領出去和唐軍作戰,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要丟在海上,但丁大全催戰的金牌已來了三麵,再不出戰將滿門抄斬,張大悅將自己關閉三日,終於心一橫,率全軍投降了琉求水師。
齊國水軍既墨,福建路空門大開,琉求水師趁虛而入,十一月中,連著投降的齊軍在內共十五萬大軍在泉州登陸,福建地方廂軍望風而逃,僅用十天時間,琉求水師就占領福建路全境,就在這時,李思業發來緊急命令,命宋大有暫不北上,而是東進南下取空虛的江南西路和廣南東路,又緊急調動二十萬山東民團走海路南下,增援宋大有軍。
就在琉求方麵取得突破性進展之時,西部決戰也漸漸地拉開了序幕,西麵,京湖製置使史嵩之率本部三十萬大軍移師江陵,這支軍隊基本上是宋軍原裝,是各地廂軍中裝備最好的一支,待遇也優厚,相對而言戰鬥力較強,曾全殲全子才的最後八萬宋軍。
史嵩之乃史彌道之子,此人最善見風使舵,其父死後,他將史彌道幾十年收刮的家產全部獻給了宋帝趙昀,龍顏大悅,立刻升他為兵部尚書、樞密院副使,京湖製置使;而丁大全篡位時,他又是積極響應者,包括為丁大全炮製龍興之兆,深得丁大全賞識,逐漸掌握了齊國近三成的兵力。
但史嵩之麵臨的對手卻是唐軍名將餘階率領的二十萬川軍及襄陽劉整率領的十萬水軍,兩路大軍一西一北夾擊江陵。
自取四川後,餘階便命向士壁在重慶打造戰船,為東征做準備,早憋了一肚子火的向士壁不聲不響,隻拚命造船,和所有的原宋軍將領一樣,他唯一的心願便是殺進臨安,將毀掉他故國的丁大全碎屍萬段,漸漸地,這一天終於來臨。
餘階軍幾乎是傾巢而出,奪取關中後他再無後顧之憂,隻留秦小乙率三萬老弱軍守四川,其餘各路大軍開始彙集重慶,到十一月下旬時,已全部整編完畢,糧草、後勤、軍械、戰船都一一齊備,
這一日,重慶的天空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晴朗,碧空如洗,萬裏無雲,但在大地上卻出現了極為壯觀的一幕,從朝天門碼頭開始,數千艘巨大的戰船排成一條蜿蜒的長龍,桅杆高聳,白帆飄揚,一直延伸到涪陵渡口,而在岸上,二十萬唐軍鋪天蓋地,一隊隊身著黑色唐軍軍服的士兵殺氣騰騰,冰冷的盔甲在陽光下反射著亮光,戰刀、刺刀、鐵矛、各種兵器密集如鐵鑄成的森林,二十萬士兵仿佛都是用一個模子造成,冰冷的盔甲下是同樣冰冷的臉龐,冷漠而沒有任何表情,象一部殺人的機器,卻更象死神的降臨,一眼無際,整齊有序地排列著,一隊隊一行行,開始緩緩登船。
在涪陵渡口,餘階高高騎在戰馬上,注視著士兵的上船,雖然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可當它真的到來時,餘階卻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眼角發酸,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他似乎還記得他第一次跨過淮水時,他沒有任何功名,是郝經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是山東第一屆科舉的榜眼,他本該坐在朝房關注民生或坐在高堂上聽取冤情,但他卻走上了另一條路,以軍事教官的身份步入戎馬生涯,從果毅都尉、都尉、中郎將、大將一直到今天的從一品總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地位何等崇高,這一切還不到十年,可一切耀眼的光環後,餘階卻隱隱有一分憂慮,他太年輕了,走得太快,那以後該如何?是上淩煙閣還是杯酒釋兵權,甚至是......。